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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06-03
“洛幫的人你能調得動嗎?”
何漪蓮猶豫了一下,“能。”
“把握大嗎?”
何漪蓮坦白道:“下面的兄弟一向都聽我的。只是廣源行在幫裡埋了不少釘子,那幾位當家有的就是廣源行安排的人,若是他們回來,怕會有些風波。”
程宗揚道:“如果讓你把幫裡運貨的船隻減少一半,再把運費提高一半,能辦到嗎?”
何漪蓮想了半晌,最後實話實說,“幫裡生計頗有些艱難。若是斷了生意,有些人未必心服。”
“幫裡損失多少,我給你補出來。”
何漪蓮眼睛一亮,“真的嗎?”
“只要你能控制洛水的貨運量,我保證你們洛幫今年能過個肥年。”
何漪蓮雙手合什,長長舒了口氣。
程宗揚奇道:“洛幫日子有這麼難過嗎?”
何漪蓮嘆道:“不當家不知柴米貴。洛幫是洛水第一大幫,說來固然風光,奴婢操持幫務之後,才知道其中的艱難。就比方船資,其他幫會比我們少拿三成還有得賺,我們拿到八成,就只能忍飢挨餓了。”
“都是跑船的,你們成本怎麼這麼高?”
何漪蓮苦笑道:“一來我們洛幫的收益大頭要交給廣源行,二來其他幫會多是些沒牽沒掛的精壯漢子,一人吃飽,全家不餓。我們幫裡兄弟哪個不是養著一家人?還有些兄弟因為幫裡的事死了殘了,家中婦幼幫裡都要養起來,又是一筆開銷。”
“別的幫會就不用養家人?”
何漪蓮道:“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幫會的興衰,初建時,幫中都是精壯,頭三五年大都風光得很,能拼能打;接下來三五年,幫眾陸續成家,掙的錢就只能維持了;再過三五年,原來的幫眾漸漸老了,生意越來越差,家裡人口卻越來越多,不加新人難以維持,新人來了卻嫌他們乾的活少,拿的錢多,幫裡的爭執一日烈過一日,到這時候就只能散夥,各謀出路。年輕力壯的重新組建幫會,然後再重複一遍。”
“那些幫會能撐過十五年的便寥寥無幾,能撐過二十年以上的,只有我們洛幫一家。”何漪蓮道:“我們洛幫能支撐下來,也是借了廣源行的光,壟斷了晴州運來的貨物。但廣源行算計極精,拿走大頭之後,留下的只能讓幫裡的人撐不著,餓不死罷了。”
果然是家家都本難唸的經。程宗揚想了片刻,然後道:“不需要你做太久,只要控制三個月就行。”
何漪蓮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,“三個月?奴婢只怕做不到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再有一個月就該封凍停航了啊。”
程宗揚愕然道:“洛水不是號稱溫洛,從不結冰嗎?”
何漪蓮解釋道:“洛水本身極少封凍,但遇到極寒天氣,上游的支流大半會封凍結冰,下游雖然無冰,但上游水量減少,以前能航行的河段都成了淺沙洲,除了小筏子,尋常的船隻都無法航行。今年入冬早,天氣寒冷,最遲到冬至,上游就該封凍了。因此有經驗的商家都會趕在大雪之前,把貨物運完。”
程宗揚暗叫僥倖,自己只聽說洛水不會結冰,便以為洛水是終年通航,準備配合陸路運輸,用兩個月時間慢慢提價,這時才知道一個月後洛水的航運就會停止,其他商家都會趕在這一個月內備貨。如果按原來的計劃,等自己動手,別人的貨物早運完了。
“你跟我去趟洛都。”
何漪蓮不明所以,但立即答應下來。
尹馥蘭道:“奴婢……”
“你先留在這裡。需要的時候,我會讓人來找你。”
尹馥蘭只好羨慕地看著何漪蓮跟隨主人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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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潤蹲在巷口東張西望,見到程宗揚的身影剛張開嘴巴,隨即看到他身後跟著一名陌生女子,又連忙把嘴巴閉上。
程宗揚走的是背巷,向敖潤略一示意,進了那處用來掩人耳目的客棧。馮源正在櫃上,見家主進門,一邊迎上來,一邊奇怪地看著那女子。
程宗揚道:“這位是洛幫的何幫主。”
馮源連忙拱手施禮,“原來是何大當家。”
何漪蓮含笑還了一禮。
程宗揚道:“你陪何幫主去北院,一會兒商量點事。”
北院是文澤故宅,商議要事才會啟用,尋常賓客根本不可能入內。馮源改容相向,原本的客氣中多了幾分慎重,“何幫主,請。”
馮源帶著何漪蓮離開,敖潤才開口道:“蔡公公來了。”
“來了多久?”
“有一陣子了。”
“我去見見他。你去通知班先生,還有老吳、老匡和高智商他們,半個時辰之後在北院議事。雲老哥和程大哥若是不忙的話,也請他們來一趟。”
敖潤應了一聲,前去找人。
程宗揚回到內院,遠遠便看到會客的大廳門窗敞開著,負責守衛的韓玉釘子一樣站在門口。
程宗揚往堂上看了一眼,“門窗開這麼大,不冷嗎?”
韓玉道:“是秦夫人吩咐的。她說男女室內獨處,不方便關門窗,開著門好避嫌。”
“太見外了。蔡常侍那是什麼人?”程宗揚不以為然地說道:“太監啊。能算男人嗎?嫂夫人也太仔細了。”
程宗揚說著踏進門內,迎面就看到蔡敬仲那張死人臉。他陰惻惻說道:“我都聽見了。”
程宗揚打了個哈哈,裝傻道:“什麼?”
“你在背後說我壞話。”
程宗揚果斷不認,“你聽錯了。”
蔡敬仲冷哼一聲,扭頭看著王蕙,“你說的不錯。太后多半會應允。”
王蕙道:“北宮能拿出多少?”
蔡敬仲思忖了一下,“千萬可期。”
王蕙道:“太少。”
“太后只是魚餌。”
“或者我們換個一個方式呢?”王蕙道:“明修棧道,暗渡陳倉。”
“願聞其詳。”
“常侍可知陽武侯?”
蔡敬仲微微點頭。
“若是為了對付陽武侯,太后能拿出多少錢呢?”
“傾家蕩產,在所不惜。”
王蕙淺笑道:“傾家蕩產倒不至於,但十萬金銖,北宮想必拿得出來。”
“如何取信?”
“拙夫與石敬瑭相交莫逆,請他演出戲,亦不甚難。”
蔡敬仲蒼白的手掌輕輕拍了一記,“大善。”
程宗揚在旁聽得一頭霧水,沒來由的一陣心驚肉跳,“你們在說什麼?我怎麼聽不懂呢?我就出門一天,難道錯過什麼要緊的內容了?”
王蕙溫柔地笑道:“是這樣的,妾身聽蔡先生說了前後手尾,方知蔡先生布局深密,思慮周全。既然安排停當,不妨多借一些。單是天子的話,所得錢銖亦不甚多,不若連太后那邊也一併借了。”
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!自己還以為王蕙是要勸說老蔡,讓他收手,誰知道這嫂子一聽有門路,立刻改了主意,而且單是宰天子一刀還嫌不夠,竟然慫恿老蔡連太后的私房錢也一併宰了。
程宗揚突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,誰會想到王蕙不替自己分憂解難,反而跟蔡敬仲狼狽為奸呢?讓他們湊到一起,殺傷力翻著倍的往上升。一個女子,一個被割過的小人,聖人早就說過,這兩種人他都搞不定。
程宗揚滿心後悔,真不該讓奸臣兄出去辦事,他家這嫂子看著斯斯文文,溫柔可親,可真不是什麼善茬,沒有老爺兒們管著是不行啊。
雖然面前只有一個女人,一個死太監,但程宗揚油然生出一種感覺:他們人好多,我上去也是白饒……
程宗揚硬著頭皮抵抗道:“太后又不是傻子,怎麼可能平白拿錢?”
蔡敬仲道:“戊土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王蕙微笑道:“宮裡如今都在傳言,蔡常侍從上古典籍中,找到戊土生金之術,花重金配出戊土。只要將錢銖埋入土中,便可逐月收割,每次可收穫一成的生息。”
“每月收一茬?”程宗揚轉頭對蔡敬仲道:“你這是種地呢?還是養豬呢?就算養豬也沒這麼快吧!”
蔡敬仲徐徐道:“世間五行,土載其四。土生金,金生水,是謂五行相生。今年恰逢戊申,明年則為己酉,戊己屬土,申酉屬金,正為戊土生金之相,唯有此年將金銖植入戊土,方可生金。六十一甲子,每六十年方有一次,機不可失,失不再來。一旦錯過,唯有再等六十年。”
程宗揚捋了半天,也沒弄明白,索性道:“太后信嗎?”
王蕙道:“妾身想來,太后多半是不信的。”
“太后都不信,天子就能信嗎?”程宗揚道:“天子性子可能差了點,可絕對不是傻子。”
蔡敬仲道:“如果太后信了,天子會信嗎?”
怎麼又繞回來了?呂雉的智商好像比劉驁還高一點吧?
王蕙道:“所謂戊土生金,太后和天子自然不會信的。即便他們信了,也只會讓蔡常侍獻出戊土。”
程宗揚連連點頭。這事他聽著這根本就是個死局,太后和天子若是不信,蔡敬仲再折騰,這戲也算唱到頭了;太后和天子若是信了,讓他交出戊土,老蔡這戲當場就要穿幫。反正不管太后和天子信不信,蔡敬仲肯定沒有好果子吃。左右都是個死,老蔡就算真是妖精,又能玩出什麼花來?
蔡敬仲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,淡淡道:“假若我與太后合謀呢?”
程宗揚心裡咯噔一聲。
“若是我告訴太后,她只需略出些錢,蔡某對外放出風聲,就能引得天子重金來投。太后肯不肯呢?”
程宗揚終於懂了,這是連環套啊。呂雉不是傻子,根本不會信什麼戊土生金地把戲,但如果能狠狠坑天子一把,她肯定不介意投些錢銖作餌。這樣呂雉以為她是與蔡敬仲合謀坑天子,卻不知她宮裡的奴才這麼膽大包天,連她也一併算計了。
“這就是你剛才說的一千萬錢?”
“正是。”蔡敬仲道:“我跟秦夫人商量了一下,太后那點錢太少。要另找個由頭問她要錢。”
“朱老頭?”
蔡敬仲和王蕙同時點頭。
王蕙道:“以石敬瑭當餌,詐稱可以重金買通殤侯身邊的衛隊反水。只要能取信太后,十萬金銖她想必也是肯掏的。”
蔡敬仲道:“太后的錢也不能白拿,待見過石敬瑭,蔡某便稟明太后,對外放出風聲,就說太后出資十萬金銖,交由蔡某運作收取利息,一來掩人耳目,二來引天子上鉤。太后自無不許……”
蔡敬仲與王蕙相視一笑,程宗揚卻覺得頭皮發麻,“你們能騙過呂雉?”
“別人也許不好說。但石敬瑭……”王蕙莞爾一笑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程宗揚與石敬瑭打交道不多,聽老秦說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狠角色,但他真的能騙過呂雉?程宗揚真不大相信。
王蕙道:“聽說上清觀的卓教御與紫姑娘相交莫逆,蔡常侍遊說太后時,最好能請卓教御入宮一趟。”
這思路跳得太快,程宗揚感覺有點跟不上,想了一下才轉過彎來,“代表太乙真宗?”
“正是。”
卓雲君代表太乙真宗入宮,與呂雉合謀共誅鴆羽殤侯,負責牽線的蔡敬仲會顯得更有說服力。再加上石敬瑭反水……
程宗揚忽然發現,這事越說越像了,眼看著真能辦成。他掙扎道:“秦家嫂子,咱們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啊。”
王蕙笑道:“妾身見過蔡常侍,便改了主意。以蔡公之能,大事可期。”
“可這是詐騙……”
王蕙道:“妾身有一言,敢請公子知聞。”
“嫂夫人儘管說。”
“拙夫每獻一策,必前思後想,久而不決,雖然周密,但失之謹慎。如今洛都形勢瞬息萬變,豈可拘泥?以妾身之見,當斷則斷,當舍則舍。”
程宗揚不由得正襟危坐,“請嫂夫人指教。”
“公子始終不欲如此行事,無非是不肯負人,特別是徐常侍吧?”
程宗揚沉默片刻,然後嘆道:“說起來,徐常侍還真是夠對得起我了。”
“謀大事者,不拘小節。”王蕙道:“公子因此等小事,便縛手縛腳,實為婦人之仁。”
程宗揚道:“人不負我,我不負人。徐常侍既然對得起我,我起碼要給他一個交待。”
王蕙道:“今日雖有所負,他日補償未嘗不可。”
程宗揚搖頭道:“一碼歸一碼——我知道嫂夫人說的有道理,但如果我每次想做什麼違背良心的事,就給自己找些這樣那樣的理由,只會變得越來越沒有下限。畢竟理由總是很好找的。”
他心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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