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沉舟側畔】(143-16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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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-12-11

明聰卻道:「江涴
歷年考評都是中上,升不能升,降不能降,在這雲州任上六七年毫無作為,心裡
暗恨高家,也是情有可原。」

  「想以此案撼動高家只怕不易,便是真的找出真兇,將其繩之於法便是,幼
子與庶母亂倫,說起來不過丟些臉面而已,卻難以真的傷筋動骨……」蔣明聰搖
了搖頭,「這事我去說與巡按大人,折辱高家一番倒也不妨,區區蚯蚓鑽營,也
敢顯露蛟龍之相,這天下終究不是高家的。」

  彭憐點頭不已,猶豫良久才道:「這其中還有件事,下官心中做不得準,不
知該不該說……」

  蔣明聰眉頭一皺,「大丈夫行事幹脆利落,婆婆媽媽像什麼樣子!講!」

  「那高家管家說起,高家老太爺當年似乎與安王有所關聯……」

  「什麼!」蔣明聰豁然坐起,「此事當真?」

  彭憐苦笑搖頭,「這事兒就是那管家一面之詞,哪裡有當的真?只是他言之
鑿鑿,下官倒覺得有七成可信。」

  「事涉安王,這事便大不相同了!」蔣明聰起身來回踱步,沉思良久才道:
「此事你先不要對人講起,若能暗中蒐羅證據最好,若是不能,也不要打草驚蛇。
待我稟明巡按大人,到時藉著為這民女伸冤再細細查訪,真若做實了高家果然與
安王勾結……」

  蔣明聰深深呼了口氣,「到時只怕血雨腥風,又是一場世間慘劇了……」

  彭憐心中鄙夷,心說便是真的人間慘劇,怕不也是你居中推動的,他不敢實
話實說,只是說道:「下官也是心中有所顧慮,才不敢輕易說出,實在此時關涉
重大,若是真的,只怕到時血流成河……」

  蔣明聰盯著彭憐看了良久,直將他看得頭皮發麻,這才輕輕說道:「方今天
下承平,誰要造反,便是拿天下人的命做賭注,為免生靈塗炭,高家人死就死吧!」

  彭憐心中暗自佩服,果然讀書人的道理,正說有理,反說有理,自己要學的
實在太多。

  彭憐離去在城中住下,蔣明聰則持了彭憐帶來的證詞來見巡按魏博言。

  兩人一個四品一個六品,名義上是上下級,事實上蔣明聰與秦王親厚世人皆
知,當日對他委以重任,便是秦王託付,蔣明聰為避人耳目,尋到嶽溪菱母子也
沒立即辭了官職,仍與魏博言隨行巡按江南,只說王爺差事還未辦完,魏博言也
不好將他趕走,兩人如今和諧相處,倒是頗為融洽。

  秦王再怎麼閒散,當年也有赫赫威名,皇帝與他一奶同胞,這些年雖不時打
壓,卻也留著一份心思,將來若是太子無能,少不了要秦王監國,這一支本就血
脈單薄,皇帝也輕易不會對自己弟弟下手。

  正是因此,秦王晏修地位便極尷尬,臣子們與他相處,便有些拿捏不好,太
親近自然不行,容易引來殺身之禍;不尊敬更不行,秦王就能殺你,就算秦王不
在意,皇帝那裡面子上也說不過去。

  也就因此,朝中文武大臣都與秦王敬而遠之,秦王自己也識趣,輕易不去招
惹文武大臣,這次派蔣明聰隨魏博言一道巡按江南,可以說是破天荒的一次,秦
王甚至敢將魏博言請到王府說話,如此堂而皇之,只怕當天夜裡宮裡就得到信兒
了,自然更加顯得秦王坦坦蕩蕩。

  秦王這麼識趣,魏博言自然也要配合,他雖然素有耿介之名,卻也不是個傻
子,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,拳頭抵不過長槍,自然順勢而為,給足了蔣明聰面子。

  如今巡按安州已是江南最後一站,魏博言撓的頭髮掉了一地,正在犯愁苦無
功績,誰料正困著的時候蔣明聰送來了枕頭,他細細聽完蔣明聰說明原委,心中
已經動了心思。

  相比其他人為官逐利,魏博言只想名留青史做個官員典範,是以處處嚴於律
己,從不稍假辭色,莫說金銀財寶、嬌妻美妾,便是尋常日子,也是粗茶淡飯,
名聲高潔。

  如今高家強搶民女在前,與雲州官場沆瀣一氣誣陷良人在後,單隻這幾條罪
狀,便夠高家上下受的了,若是在涉及勾結安王,但凡能有蛛絲馬跡證實了,自
己這能臣之名怕是真就做實了。

  魏博言不在意官居幾品,不在意田舍多寡,只在意將來史書有自己幾行文字——
當然若能自成一篇,那才是極好的。

  扳倒高家是不畏強權,剪出叛黨羽翼則是治國安邦,有著兩條,便什麼都夠
了。

  更不要說,這案子是在雲州出的,而云州知州,正好是那江涴……

  他心念電轉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才對蔣明聰道:「蔣大人此來江南,怕不
就是為了這事兒吧?」

  蔣明聰一愣,隨即點頭笑道:「瞞不過大人法眼,正是如此。」

  他順坡下驢,倒是把魏博言唬得一愣一愣的,當年安王叛亂,便是秦王帶著
大軍平的判,其時安王雄踞西南,秦王帶著兩千人馬出京,到與安王交戰時,已
經匯聚了五州兵力十數萬人,而後大軍爭鋒,秦王大勝還朝,安王敗北覆亡,至
今依稀已是二十餘年。

  這天下若說誰最在意安王之亂死灰復燃,自然非秦王莫屬,他當年手握雄兵,
震懾西南宵小,是否留下暗棋在此誰都說不準,這麼一看,秦王排蔣明聰隨行,
說不準還是皇帝的心思。

  魏博言心中暗凜,果然帝王心術與眾不同,自己可要多加小心,他笑了笑對
蔣明聰道:「這事兒蔣大人怎麼看?」

  「若看證詞,這高家幼子勾搭庶母暗恨老父,而後失手殺人,高家為保全臉
面陷害無辜百姓,樁樁件件,倒是合情合理,」蔣明聰說道:「尤其高家上下打
點,若是沒有這番隱秘,自己才是最大苦主,何必這般大費周章?」

  魏博言點頭道:「事有反常必為妖,高家如此,必然有所遮掩。」

  「大人不如徐徐圖之,只問冤假錯案,不問謀逆之事,探查清楚,訪問明白,
若是果然如此,再興問罪之師不遲,若是訊息有誤,便假做不知,也免得打草驚
蛇。」

  「蔣大人持重之言,老夫也深以為然,既然如此,便請蔣大人趕赴雲州走上
一遭如何?」魏博言心知肚明,蔣明聰身後站著秦王,還有可能有皇帝授意,自
己順勢而為,斷無出錯之理。

  蔣明聰當仁不讓,當年平叛他便是秦王帳中幕僚,如今若果然安王餘孽死灰
復燃,自己當然責無旁貸。

  「下官願為大人前驅,等一切探查清楚,釐清脈絡,再請大人移駕雲州!」

  巡按行轅不是輕易能動,魏博言不出手便罷,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之勢,蔣明
聰深知其理,慨然領命,翌日便要起身趕赴雲州。

  彭憐知道此事已成,便也不再耽擱,自己先行上路趕回溪槐,意圖再探查一
番高家底細,等蔣明聰來到之時,也好使出霹靂手段。

  他快人快馬連夜驅馳,二十四日清晨終於趕回溪槐,潛蹤匿跡進了縣城回到
住所,卻見練傾城與那岑氏正翹首以盼。

  練傾城心急如焚,與彭憐說道:「昨日縣衙派人來請,說是呂縣令有事找老
爺相見,奴與他說老爺生病在家,若非相公今日回來,只怕便要穿幫了!」

  彭憐不由一愣,這呂錫通莫名其妙來召自己,難道自己一番作為,已經暴露
了麼?

         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家有賢妻

  溪槐縣學。

  彭憐與練傾城話未說完,外面一陣喧囂,早有門子報了進來,縣令呂大人親
自前來探望彭憐。

  這兩日彭憐不在,進出都是隱蔽行事,練傾城只對外宣稱彭憐生病,不成想
那呂錫通竟然紆尊降貴,親自到縣學來探望彭憐。

  彭憐與愛妾相視一眼,都暗叫一聲好懸,若是晚個半日回來,只怕一切成空。

  彭憐趕忙換了衣服,又練傾城扶著,一起出門來迎呂錫通。

 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門來,為首正是縣令呂錫通,後面跟著極為錦衣男子,
看著氣度沉凝、不是凡人,彭憐暗運內功,逼得俊臉一片慘白,裝作虛弱無力樣
子說道:「大人遠來,下官不能迎謁,還請……咳咳……請大人恕罪……」

  呂錫通見彭憐在府裡,便與旁邊一箇中年男子對視一眼,笑著說道:「彭大
人忒也見外,生病了怎麼不與本官知會一生?眼看年關將至,縣裡士紳耆宿過來
探望我等外地在溪槐任職的官員,聽說彭大人病了,便要親來看望,拳拳盛情,
彭大人,咱們可要放在心裡呀!」

  彭憐連忙衝那幾位士紳拱手行禮,客氣說道:「幾位長者不辭辛勞,彭某實
在愧不敢當!多謝諸位,多謝諸位!」

  一縣之內,教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,比起縣令主簿推官自然不如,但比起平
民百姓,還是要大著不少,彭憐心知肚明,自己若不是選任了這個教諭,未來大
概便是與眼前這些人相當,介於民與官之間,溝通兩邊,從中漁利,他自然不敢
得罪這些人,至少明面上要如此。

  便是江涴官居三品,到了雲州地界,也要與當地士紳處好關係,當年他政令
不出府衙,便是與高家觸了黴頭,這些年他無為而治,也是逼不得已。

  眾位士紳倒也不敢小瞧了這位年輕教諭,自古英雄出少年,誰知這少年小小
年紀便能選官,背後是不是有著天大的關係,便是沒什麼後臺,將來若是平步青
雲,當個四品知府三品知州甚至進京擔任二品大員,也都不是全無可能。

  他們能橫行鄉里,早將「多個朋友多條路、多個對頭多堵牆」的處世之道體
會得淋漓盡致,但凡有用的必然結交籠絡,籠絡不成也絕不輕易得罪——至於若
是真的得罪了,那隻怕便是不死不休。

  「彭大人年輕有為,能來溪槐任官,乃是我等百姓之福!眼看年關將至,我
等備下薄酒一杯,來請呂大人與諸位大人同飲,如今獨獨少了彭大人,實在讓人
心中難過!」為首一個年長者拱手行禮,他那年紀,便是做彭憐爺爺都足夠富裕,
卻對彭憐執禮甚恭。

  彭憐連稱不敢,呂錫通介紹道:「這位是城西吳老爺,他家女婿在江州治下
任著知府的!」

  彭憐趕忙表示景仰,自然又是一番寒暄。

  又有一個年長者說道:「彭大人如今身體不豫,不如且在家中景仰,等過幾
日老夫再置辦一桌酒席,與彭大人一起慶賀新年!」

  呂錫通又道:「這位是城南劉老爺,家裡有位族兄,卻是兵部侍郎。」

  彭憐自是與他又寒暄一番,一圈下來,但凡能進屋來的,各個家都有親戚擔
任顯要官職,最差的也是個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,最後的最後,才是高家大爺壓
軸出現。

  只聽呂錫通介紹道:「高家二爺如今在京裡戶部管著各省錢糧撥付,最是位
高權重的,為人卻極是和氣,大爺與他兄弟齊心,咱們在這溪槐為官,可得與大
爺好生相處才是!」

  高文傑淡然笑道:「大人謬讚了!二弟蒙皇恩拔擢擔任險要官職,每日如履
薄冰,常常修書回家告誡我等,必得友愛鄉里、和睦官民,高某不才,願供諸位
大人驅馳,為溪槐百姓安居樂業,再立一份新功!」

  呂錫通感慨說道:「前年整修河堤,大爺帶頭首倡捐款捐物,呂某至今仍然
牢記於心!大爺胸襟廣闊,實在與二爺不相上下!」

  眾人紛紛稱是,一時阿諛之詞不斷,彭憐一旁聽得直欲作嘔,卻又不得不附
和,他本來就用內功逼得臉色極差,這會兒自然顯得更加痛苦,倒更不像是裝出
來的病態了。

  眾人各個眼尖,早就看出彭憐氣色不對,高家大爺最先說道:「彭大人氣色
如此之差,不如還是趕緊回去躺下!在下等備著薄禮,就都放在院裡,年關將至,
大人也莫要太過辛勞,便不為自己考慮,也該為溪槐百姓與縣中學子考慮才是!」

  「是啊是啊!大人身份矜貴,千萬保重才是!」

  眾人七嘴八舌,把彭憐捧得高高在上,寒暄一會兒,這才告辭離去。

  那呂錫通最後一個出去,與彭憐叮囑說道:「院中禮盒之內,高家大爺特地
封了二百兩紋銀,明年縣試,高家宗學有兩個少年參試,到時候還要彭大人居中
策應……」

  彭憐心中極是鄙夷,這呂錫通身為一縣令尹,好歹也是七品官員,公然諂媚
一個鄉紳也就算了,還替鄉紳送禮溝通關卡,他心中明白,今日之事,既是下馬
威,也是溪槐官場對自己的試探,若是受了這二百兩紋銀,那以後便是自己人,
自可同流合汙、沆瀣一氣,若是不然,怕是有大把的手段等著自己。

  彭憐不敢大意,如今巡按大人已經點頭,不日蔣明聰就要來為冷香聞翻案,
此時小不忍則亂大謀,他只能嚥下這口惡氣,恭謹說道:「大人放心,下官到時
自有分寸……」

  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,起步伊始便是縣學,若說重要,實在是比什麼
都重要,但如此容易被地方士紳左右,便又顯得沒那麼重要。

  歷來縣學取納生員,總要照顧各方各面,當年彭憐在雲谷縣試,應白雪便出
力甚多,後來一路高歌猛進,洛高崖也於其中有很大關係。

  世間此理,皆是人之常情,彭憐自己都概莫能外,此時執掌權柄,自然也不
能過於剛正,他天性沖淡自然,只要大差不差,其實也能接受。

  只是這呂錫通如此自貶身價為士紳財主張目,實在為他所不齒,如今他又知
道高家諸般陰私之事,自然覺得高家宗族俱都汙穢不堪,平白取了,實在對不起
苦學士子。

  只是他心中這份心思卻不敢暴露出來,只是與呂錫通虛與委蛇,將眼前這關
糊弄過去再說。

  「那冷香聞一案鐵案如山,高家大爺宅心仁厚,有意拿出一百兩銀子來,給
那冷香聞修個墳塋,說她好歹入了高家的門,自然不能曝屍荒野……」呂錫通恍
若不經意提起,淡淡說道:「這銀兩也在禮盒之中,彭大人不妨交予那岑氏……」

  呂錫通出門離去,留下彭憐在那裡愣怔良久。

  練傾城從後面出來,與彭憐悄聲道:「這些禮盒裡有米麵糧油等物,還有不
少銀兩,筆墨紙硯等物也是不少,奴打聽過,往年卻沒這麼大的陣仗……」

  彭憐氣色恢復如常,搖頭說道:「呂錫通敲山震虎,高家也是有備而來,大
概他們已經發現那高文垣與薛姨娘不見了,只是難以確定兩人到底是私奔了還是
被人抓走了,所以才來試探……」

  練傾城輕輕點頭,「這溪槐縣都是他們的人,唯一一個新來的外人就是相公,
他們懷疑到此,也算有些心思……」

  縣學之外,高文傑落後眾人一步,等呂錫通出來,低聲問道:「呂大人,彭
大人的意思……」

  呂錫通抬腿出門,得意笑道:「年輕人嘛,哪裡有不愛財的?你看彭大人那
小妾,如此妖嬈人物,若是家中貧賤,哪裡能養得起?他家裡殷實,錢財大概不
易收買,大爺這三百兩銀子不過是敲門磚罷了,想要讓他俯首帖耳,只怕還要另
闢蹊徑才是!」

  「還請大人示下!」

  呂錫通看著一旁無人,拈鬚微笑說道:「以老夫觀之,彭大人那小妾年紀只
怕不小,倒是風韻猶存,我見猶憐,想來頗好這一口,大人家中小妾眾多,改日
不妨設宴,請彭大人過府一敘,到時酒足飯飽,再有一位熟媚婦人自薦枕蓆,何
愁日後他不是大爺家裡座上賓?」

  高家大爺會心一笑,「還是大人高明!」

  他隨即低聲問道:「那刑部批文……」

  呂錫通神色一肅,「這事兒明天你來縣衙,我與你單獨去說。」

  高家大爺連忙點頭答應,恭送呂錫通上轎離開。

  呂錫通乘了軟轎回到縣衙,面上平湖無波進了後院,待丫鬟關了院門後,忽
然飛起一腳,將路旁一張石桌踹翻,他疼的齜牙咧嘴,罵罵咧咧進了房間。

  屋中坐著一位年長婦人,面若桃花,香腮勝雪,肌膚白裡透紅,一雙丹鳳眼
水樣溫柔,見呂錫通進來盈盈起身,笑著問道:「老爺這是怎麼了?」

  呂錫通容顏和緩下來,齜牙咧嘴罵道:「這高家老大就是個榆木棒槌!不是
他家二爺託付,老夫才不管這閒事!」

  女子身段玲瓏嬌軟,正是呂錫通正妻樊氏,閨名喚作麗錦,今年三十六歲,
家中雖自幼貧寒,卻生了一副天生美貌,小時讀了些書,與呂錫通倒是頗為相得,
兩人相識於貧賤之時,這些年伉儷情深,倒是羨煞旁人。

  樊氏嬌滴滴笑了笑說道:「高家這些年魚肉鄉里,家中膏腴滿地肥的流油,
如不是有那高二郎支撐,只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剝了!老爺如今與他方便,將來便
是離任溪槐,有高二郎那邊照應,想也不會難做,何必此時生這些閒氣?」

  呂錫通仍是憤憤,「非說什麼那彭憐暗自出城報信走漏風聲,今日一去,那
小子病的要死一樣,怎麼偷偷出城?當著一堆人的面,就敢問我刑部批文的事!
這種事也是能光天化日之下拿來說的!」

  他一拍桌子,氣得鬍鬚倒豎,恨恨罵道:「高家如此目中無人,家破人亡,
只怕便是近在眼前!」

  樊氏閉眼一抖,卻是絲毫不怕,顯然早已習慣了自家老爺這般發作,溫聲勸
道:「老爺六年再考在即,小不忍則亂大謀,這些年高家送來多少銀錢,妾身這
裡都一一記著,老爺一分沒收,難道害怕高家翻船將老爺拖下水去?老爺只需看
在高二郎面上,與高家些方便,凡事依規依矩便是,左右明年二月便有結果,到
時是去是留,再從長計議便是!」

  呂錫通吐了口氣,心緒安定下來,拉過樊氏玉手,嘆息說道:「這些年若非
夫人一旁時時提醒,老夫只怕早就利令智昏,與那高家盤根錯節,哪有如今自在
淡然?」

  樊氏抬起丈夫右腿,將其放在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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