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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06-03
“滕大尹是個好人,也算是個好官。可惜對經濟一點都不懂。”
程宗揚道:“所以說,只有德行是不夠的。論起辦錯事的能力,有德無才和有才無德也差不了太多。”
秦檜道:“無才無德之輩?”
“王團練嘛。一個小地方的地頭蛇,連才都沒有,想幹出天大的禍事也沒那個本領。”
程宗揚笑道:“不過他膽子倒大,給他五千石,他敢弄出兩萬石,真以為他在筠州就能一手遮天了?”
宋軍與江州和談的訊息如同失控的野火,半日間傳遍整個鶴州。各糧行有心維持高價,但程記糧鋪八百銅銖一石的價格像一記悶棍,把那些囤糧的大戶打得眼冒金星。
但對於筠州百姓來說,最轟動的訊息莫過於橫行筠州多年的王團練突然間銀鐺入獄,與他同時下獄的還有十幾名吏員。
緊接著官府從王團練位於江畔的庫房抄出兩萬石糧食。經那些吏員供認,王團練借常平倉入庫的機會,用兩萬石劣米從庫中換了兩萬石新糧。
隨後刑捕房在失火地點的勘驗查明,王團練混入庫中的劣米不僅摻雜了大量石礫,甚至還將枯枝樹葉塞進蒲包冒充糧食,最終釀成大禍。
甚至有傳言稱,王團練手下涉及此事的一名得力管家和數十名鄉兵,都被他暗中滅口,至今沒有找到屍體。
滕知州聞訊大怒,上奏稟明常平倉失火的原委,同時奏請奪團練王某官職,籍沒家產,斬首示眾。
王團練倒臺的訊息傳開,筠州人的憤怒一下子爆發出來,當天晚上]無數揭發王團練勾結官吏魚肉百姓的控訴,堆滿知州衙門的書房。
程宗揚彎腰鑽進牢門,然後跺了跺腳、整了整衣服。接著一隻生滿鬃毛的大手從後面伸來,提著燈籠照亮昏暗的牢房。
曾經號稱筠州一霸的王團練,這會兒戴著重枷靠在一堆亂糟糟的稻草中,再沒有半點往日的風光。
程宗揚笑著拱了拱手。“向王團練道喜了。哦,現在你已經不是團練,該叫你的本名王天德了。”
王天德臉上的肉抖了幾抖,眼中露出兇光:“虎落平陽被犬欺!小崽子,等老爺出去,有你好看的!”
“出去?沒那麼容易吧。”
“不就是常平倉失火嗎?”
王天德惡狠狠道:“最多籍沒王某的家產,刺配充軍,難道還能開刀問斬?”
“真讓你說著了。”
程宗揚笑眯眯道:“刑部已經擬定大辟,就是砍你的腦袋,而且不用等到秋後,旨到即斬。文書送到筠州大概要十幾天,也就是說你只剩下十幾天好活了。”
王天德怔了一會兒,然後嘴巴哆嗦起來。
程宗揚心裡冷笑,生死關頭還能面不改色的好漢畢竟是少數。
“在此之前,還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:你在筠州的幾處宅院已經被官府查抄,所有家產全部籍沒,還有貴府的女眷全部被官賣為奴……”
青面獸提著燈籠,一手掀開大氅,從懷裡推出一個婦人。那婦人跌跌撞撞過來,被程宗揚一把拉住。
那婦人的兩手被草繩綁著,頭上的珠簪銀釵早被人拔淨,頭髮插了根草標,神情驚惶而麻木。
“在下聽說王團練的夫人生得標緻,特意買下來……”
程宗揚托起婦人的下巴,笑道:“果然沒有讓在下失望。”
王天德吼道:“小崽子!不要欺人太甚!”
程宗揚臉色一變,“欺你媽的太甚!我來筠州做生意,為了和氣生財,一讓再讓,你卻得寸進尺!你這些年乾的破事不用我一樁一樁向你仔細說了吧?我的女人你都敢要?瞎了你的狗眼!”
王天德連聲叫罵,程宗揚只當他是瘋狗放屁。他大模大樣地捏了把那婦人的臉蛋:“年紀雖然大了點兒,模樣還過得去。”
那婦人迭遭驚變,家宅被抄,自身被賣,又被半人半獸的怪物一路挾持,早嚇得傻了,神情木木的,說不出話來。
“屁股扭過來,讓我摸摸看。”
那婦人似乎驚醒過來,雙腿一軟,撲倒在地。“求求你,饒過我吧!我一個婦道人家,在宅子裡什麼都不知道。”
“行了,別裝了。”
程宗揚冷笑道:“你也不是什麼好鳥,仗著你丈夫的名頭驕縱兒子,打死婢女,欺壓良善,這些事沒少幹吧?”
那婦人的臉色變得灰白。
“如果不是你在旁唆使,非要我的婢女給你兒子沖喜,王團練會下黑手打死那兩名美婢?按規矩,你本來該被賣為官妓,本少爺發善心把你買出來,你倒不願意了?難道非要賣到妓院才開心?”
那婦人咳哆嗦嗦的不敢開口。
程宗揚一指青面獸:“要不我把你指配給他?”
那婦人驚叫道:“不!不!”
程宗揚雙指一捻,打了榧子。那婦人臉色時青時白地掙扎片刻,然後認命地垂下頭,慢慢扭過屁股。
程宗揚張手抓住她的臀肉,一邊隔著衣物摸弄,一邊道:“不錯不錯!又肥又軟,保養得挺好。以後就叫你媚豬吧。”
那婦人再不願意也不敢反對,只得低低應了一聲。
“今天老爺心情好,在這兒收用你吧。”
說著程宗揚在她的臀上拍了一把,“媚豬,把褲子脫了!”
王天德怒吼如雷,喝罵聲在室內不停迴盪。看守牢房的衙役早被秦檜拿錢餵飽了,遠遠避開死牢,誰也不往這邊看一眼。
王天德的喝罵聲中,不時響起程宗揚的笑語。雖然他語調輕鬆,但無論王團練罵得再響,總壓不住他的聲音。
“人算不如天算啊!王團練,你拿錢就行,還想要我的女人?結果一筆生意蝕了老本,把婆娘都賠給我,真是虧大了。”
“嘖嘖!好一個又圓又翹的大白屁股,幹起來一定很爽!”
“生過娃就是不一樣,屄洞有夠松。青面獸,估計你的雞巴都能杵進去!”
“等等……把屁股扒開點兒!”
“老獸,你來瞧瞧媚豬的屁眼兒,是不是邏足個雛兒?”
“後庭花都沒弄過?老獸,你真沒情調!”
“哈哈,王團練,尊夫人這麼妙的後庭,你居然沒碰過,真是暴殄天物……難道是專門給我留的?”
“王團練,尊夫人前面的苞是你開的,今天我給尊夫人開後面的苞。咱們這算不算是哥倆好?”
“喂,姓王的,你叫那麼響有鳥用啊?你能咬我嗎?媚豬!過來咬一個讓你老公看看!”
在媚豬的尖叫聲中,白生生的屁股被肉棒洞穿。她原來根本沒把那個外路來的年輕人放在眼裡,一個商人再有錢也是被自己丈夫隨意揉捏的軟柿子,直到這會兒像母狗一樣撅著屁股,被那個年輕商人頂著屁股捅進體內,屁眼兒被火熱的大肉棒幹得裂開,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。
一番雲雨之後,媚豬跪在地上,一邊給新主人口交,用唇舌舔舐主人陽具上的汙物,一邊身體不停地痙攣。一股混雜著血跡的精液垂在她白——的屁股下,一直淌到王團練的木枷上。
王天德趴在地上,重重喘著氣,鬍鬚上全是白沫,忽然“哇”的吐出一口鮮血。
程宗揚把陽具上的口水在媚豬的臉上擦乾淨,然後收起來,慢條斯理地繫著衣帶。
“想不想見你那個廢物孩兒?”
媚豬猶豫了一下,然後連忙搖頭。
“不用怕,我一會兒送你去見他。”
程宗揚笑道:“看來廢物也有廢物的好處,這麼大的案子,令公子竟然沒被牽連進來,只不過家被抄了,人被扔到路邊當乞丐。在下怕他不小心被凍死,特意派人把他送到南邊的山裡。王團練,你知道南邊的山裡有什麼嗎?”
王天德面容扭曲,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。
“本來你得罪了我也不至於這麼慘,可你就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狼!”
程宗揚咬牙道:“一整個荊溪人的村寨被你的管家和手下毀了。男的殺,女的奸,連孩子也不放過,村子被放火燒了一半!我若再放過你,天知道你還會害多少人?因此我對荊溪人起誓,讓你也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。”
程宗揚冷冷道:“你放心,令郎和尊夫人到了村子裡,肯定會受到倖存荊溪人的盛情款待。”
媚豬在旁聽著,眼中的懼意越來越深,忽然撲過來抱住他的腿哀聲求道:“主子,奴婢會好好伺候你,求——”
程宗揚一擺手,青面獸張開大手、一把捂住她的嘴巴,像抱起一個嬰兒般的塞在衣內。
“我不會殺你。”
程宗揚對王天德道:“宋國自有法度,你的下場是押赴法場,明正典刑,讓世人都看到你的下場。至於令郎和尊夫人的生死也不由在下說了算,是死是活,看他們自己的造化。我只能告訴你,你死得一點都不冤。”
第四章
凌浮江,荊溪縣衙。
申婉盈拉開布簾,數十口盛滿錢銖的木箱出現在眼前。其中超過二百萬枚是銀銖,只有小部分是金銖。同樣體積的銀銖比金銖輕了幾乎一半,但一箱五萬枚下來,分量足有六百斤,全部重量足有十幾噸,昭南人用了十幾條船才運回來。
程宗揚苦惱地說道:“還是金銖方便啊!這麼一大堆銀銖,想帶走都夠頭痛的。”
祁遠道:“糧鋪大額生意一直用金銖結帳,突然多了一大筆銀銖,恐怕讓人生疑。”
程宗揚嘆了口氣,“看來這筆錢在筠州用不成了。”
程宗揚隨手指了一箱銀銖,對申婉盈道:“這是你的。”
申婉盈躬下腰,恭順地說道:“為教尊效力是弟子的本分,不敢受賜。”
“也沒讓你白拿。”
程宗揚道:“我明天就要離開筠州,那些荊溪人只剩下一些女人和幾個孩子,留在這裡恐怕熬不過冬天就會滅族。這點錢,你給她們買些物品,好維持生活。”
“弟子明白了。”
程宗揚坐下來揉了揉眉心,“賬本呢?”
祁遠遞上賬本,一邊道:“我們透過孫老闆的關係,買通六名驗糧的吏員,每人給了兩百銀銖的好處。”
“兩百換兩百萬,這生意做得。”
程宗揚笑道:“這次多虧了孫老闆。會之還在那邊嗎?”
“老吳、老秦都在。程頭兒,你放心吧,孫老闆那邊出不了事。那幫拿錢的看到王天德的下場,保命還來不及,誰敢多說一個字?”
程宗揚笑了起來。“也是。我是怕孫老闆出事,對不起雲老哥,才疑神疑鬼的。”
程宗揚本來打算把三十萬石存糧全賣給筠州,然後一把火燒掉,讓宋國落個空歡喜。但那些糧食是秦檜和祁遠好不容易收來的,就這樣燒掉未免心痛。兩人商量一個主意:由孫益軒這個雲家安排在筠州的暗樁出面,運用自己的關係買通幾名驗糧的官吏。
除了一開始幾十條船裝的全部是糧食,其他泊在江中、來不及入庫的都只——表面一層,實際入庫不到十萬石。然後大火一燒、木筏一沉,死無對證。
至於王天德完全是自尋死路。程宗揚先用五千石糧食引他上鉤,再由孫益軒暗中提點,引誘他換糧入庫。王天德果然膽大,轉手將五千石糧食換成劣糧,摻上雜物,然後買通吏員,從庫中換出新糧。他原本想把黑鍋背在昭南人身上,卻不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一把大火燒出他的原形。
現在王天德已經是死狗一條,自己又沒有半點把柄在他手上,他在牢中亂說也不怕。但王天德在筠州經營多年,孫益軒的唆使雖然不足以成為官府採用的證據,王天德的報復卻不能不防。萬一王天德有一、兩個不死心的手下盯住孫益軒,或者有人攀咬出自己買通吏員,虛報入庫的事,自己就後悔莫及了。因此程宗揚不惜將自己身邊最得力的秦檜和吳三桂都派出去,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孫益軒的安全。
程宗揚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理清帳目。目前自己手頭的糧食一共七萬石,其中六萬石是宏升與日昌行訂購的。之所以有十來萬石的差額是自己剛降糧價時,筠州各大糧行深恐糧價一洩千里,聯手從他手中買走十萬石低價糧,希望能控制價格。
可惜江州和談的訊息愈演愈烈,短短幾日內,程記糧鋪的價格由每石八百銅銖降到六百、五百,最後到四百銅銖,已經幾乎與平常糧價持平。
程宗揚估計,出現眼下這種局面,筠州的糧商對自己想恨都恨不起來。誰能想到兩邊打得如火如荼,突然議和?糧商們有怨氣也只能對宋國官府撒。但接下來他們就該恨自己入骨了……
支出一欄中,一個多月來收糧一共用去九萬三千金銖,加上賄賂官吏和零星支出,不到九萬四千金銖。其中最大!筆單項支出竟然是被慈音敲詐的幾十金銖。
自己的收入,除去筠州官府支付的二百三十萬銀銖和兩萬金銖,還有日昌行和宏升糧鋪訂購六萬石糧食的三萬金銖、秦檜在高峰時出貨兩萬石的一萬兩千金銖,筠州糧商聯手購買十萬石糧食支付的八十萬銀銖。另外一萬多石賣了五、六萬銀銖,摺合金銖共計二十二萬有餘。
眼下自己手裡還有一萬石的糧食,即使計入施粥等全部支出,自己這一筆也淨賺超過十二萬金銖。
程宗揚吹了聲口哨,這生意簡直是搶錢啊。
祁遠看得眼花繚亂,半晌才道:“程頭兒,咱們筠州一個鋪就賺了這麼多,整個宋國的生意該多少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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