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集 漢國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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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06-03

蹤,好帶人來圍殺本侯?”

    蔡敬仲對他的譏刺恍若未聞,恭敬地說道:“食君俸祿,忠君之事。敬仲一閹奴耳,自當為主子效力。”

    “有奶就是娘都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,小蔡子,你可長進了。青天白日,你不在宮裡伺候主子,弄這一頭的野草,是打算賣身給誰呢?”

    “奴才今日休沐,到田間蒐羅野麻,做些微物而已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這才回頭看著他,別人休沐都是在苑中會客、垂釣,有興致的,會帶著賓客隨從到山中射獵。可蔡敬仲雙手都是泥土,要不是他模樣實在古怪,倒像一個在田中耕作的老農。

    “你自小便精於器物,別人只道你是以此為晉身之階,然而非有志於此,難得用心如此精深,你若專心匠作,當可大成。”

    蔡敬仲頓首道:“奴才雖有心於此,奈何身不由己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我給你十息時間,逃命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多謝侯爺恩德。”

    蔡敬仲知道山石後藏得有人,但絲毫不敢分神,他恭敬地施禮再拜,然後足尖一點,往後退去,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    程宗揚這才吐了口氣,從石後探出頭來,“這太監是什麼人?”

    “一個聰明人,可惜走錯了路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道:“你若能得他之助,只怕比馮大法強些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個喜歡搗鼓器物的太監?看起來不像啊。”

    “他跟馮大法興趣都是琢磨些新鮮物件,只不過一個喜歡閉門造車,一個喜歡暴體田野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說著站起身來。

    “你幹嘛?”

    “本侯一言即出,駟馬難追。說十息就十息,說殺人就殺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幹!你真要殺他?先等等!我怎麼覺得這太監的興趣有點眼熟呢?”

    程宗揚緊張地思索著:盯著一張白紙猛看,喜歡搗鼓點新鮮器具,姓蔡,還是個太監,當的中常侍……幹!他不會是蔡倫吧?

    程宗揚連忙追上去,一邊衝著朱老頭遠去的背影叫道:“千萬抓活的!”

    程宗揚穿過山野,一口氣追到山路上,朱老頭和蔡常侍已經蹤影皆無。遠遠只能看到剛才那輛馬車這會兒跟野狗似的在山路上狂奔。驀然間,車中發出一聲慘叫,一條人影橫飛出來,跌在路邊。接著馭馬像發瘋一樣跳踉起來,整輛馬車猛然失控,在山石上撞的四分五裂。車上的零件四處飛濺,一隻輪轂彈得飛起,往山澗飛去。

    車輪飛到半空,一個蒼白的人影忽然從輪下鑽出,閃電般沒入溪流。朱老頭閃身追上,一掌拍出,平靜的溪水彷彿被激怒般騰起一條水龍,水花四濺。蔡敬仲從水中躍出,“哇”的吐出一口鮮血。

    程宗揚看得揪心不已,也不知道老東西聽見沒有,萬一他真的一巴掌把蔡倫拍死,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。

    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追入山中,四周恢復平靜,程宗揚沒有理會倒在一旁的馬車,盯著兩人交手的痕跡往山中追去。

    山勢漸深,山腳的灌木也變成了參天古木,更讓程宗揚窩心的是,自己追到一半,竟然再也找不到兩人留下的痕跡,不知道兩人是打到樹上,還是用了什麼遁術。程宗揚四處張望半晌,只好在一截鋪著青石的山路上停下腳步。

    腳下的山路是用青石鋪成,每一塊都是三尺長一尺寬,整齊無比。只是年深日久,石隙間長滿雜草,石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裂紋,但大體還保持完整。

    山路盡頭,隱約是一處陵園。北邙到處都是墳墓,遇見陵園根本不稀奇,遇不上才是怪事。這處墓葬鋪地的青石打磨十分精細,規模頗具氣勢,但墓道兩側沒有權貴陵寢慣常的石獸、翁仲,顯然只是沒有功名的普通人家。看此地荒蕪的模樣,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前來祭奠過了。

    程宗揚看了看方位,似乎離卓雲君所在的上清觀不遠。他對墓地沒興趣,也沒有多理會。此時一邊在墓道上散步,一邊想著死丫頭會去哪裡。按說她來到洛都,應該立即來見自己,即使心情不好,想捉捉迷藏,逗逗自己,好散散心,也不會沒有一點音訊——連點影子都沒有,自己想配合也找不著節奏啊。

    死丫頭現在還沒露面,難道是去辦什麼事?或者……被巫宗的人暗中盯上,準備雪恥……程宗揚心裡升起一絲憂慮,又立刻否定了。如果這樣,死老頭絕不會沒事人一樣,在市井跟一群小屁孩鬥雞賭搏。

    至於巫宗對小紫的刁難,雖然意外,但也在情理之中,畢竟嶽鳥人辦事太過缺德,把人家玄天劍搶了,女兒還要進入人家門內,黑魔海要不提些條件,實在咽不下這口氣。蹊蹺的是推遲大祭,程宗揚心下揣測,玄天劍只是個藉口,巫宗多半是有什麼難言之隱,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西門慶被卓美人兒腰斬的那一劍。

    巫宗本來推出西門慶與毒宗的傳人打擂臺,爭奪天命侯的稱號。結果小紫下手太狠,大祭還沒開始,就在小瀛洲一戰突施殺手,早早取消了西門慶的比賽資格,讓巫宗哭都沒地兒哭去。

    巫宗以玄天劍為藉口推遲大祭,西門狗賊的情形多半不樂觀。畢竟被卓雲君險些腰斬,能保住性命已經是僥倖。另一種可能性就是巫宗在拖延時間,好重新培養傳人——巫宗為什麼不讓劍玉姬出手呢?劍玉姬的修為明顯在西門慶之上,而且對老頭執弟子禮,完全有資格與小紫爭奪天命侯。除非劍玉姬和小紫一樣,也沒有拜過魔尊,並不在黑魔海的傳人之列……

    黑魔海的人究竟藏在什麼地方?嚴君平究竟在躲什麼?嶽鳥人交給他的東西到底都有什麼?

    程宗揚邊走邊想,走到石徑盡頭一轉身,正與後面一人打了個照面。那人從石徑穿過,見這邊有人,詫異地看了一眼,正好與程宗揚看了個臉對臉。他身材不高,肩上揹著一個包袱,行色匆忙,看年紀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,但他臉上最醒目的是疤痕,從眉間到下巴,幾乎遮住半張面孔。

   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!程宗揚像做夢一樣,吃驚的張大嘴巴,然後就看到那少年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,然後轉過身,飛也似的往山上跑去。

    程宗揚心裡升起一個念頭:這肯定是自己尋覓良久的那個疤面少年,上湯腳店最後一個目擊者!可他為什麼見到自己要逃呢?難道他認識自己?

    程宗揚飛身追去,越看越覺得那個疤面少年背影有點眼熟,好像不久前還在哪裡見過。這根本沒道理,自己和盧五哥拼了命要找的目標,居然認識自己,而且不久前還見過,漏洞究竟出在哪裡?

    程宗揚提聲道:“前面那小子!再跑我就放箭了!”

    那少年一聽,跑得更快了。不過他體力明顯不及自己,腳步軟綿綿的,沒有什麼力氣,顯然是個沒練過什麼功夫的雛兒。程宗揚索性不再保留,全力施展之下,旋風般越追越近。

    沒多久兩人的距離就由幾十步拉近到五步以內,程宗揚幾乎能聽到那少年急切的喘息聲。少年越跑越急,忽然人影一閃,鑽進一片藤蘿。程宗揚拔出匕首,將綠牆般的藤蘿一劃兩半,緊接著他猛然止步,一手向後拽住藤條。

    面前赫然是一條三丈多寬的深澗,程宗揚攀在藤上,正能看到那少年背的包裹往澗中落去,像朵蒲公英一樣,良久才掉到澗下,然後濺起一片幾乎看不見的水花。程宗揚呼了口氣,再看那少年,已經蹤跡杳然,不知道是失足落入山澗,還是跳了過去——以他剛才顯露出來的身手,實在不可能跳過這條三丈多寬的山澗,除非他趕在自己追上之前,玩了個撐杆跳。

    程宗揚攀著藤條往腳下看了半晌,這山澗實在太深,想攀下去至少要半個時辰。如果那小子還活著,等自己攀到澗底,早就走得沒影了。如果死了——晚點去那屍體也不會跑。

    眼前的迷霧似乎一點一點被風吹散,程宗揚有種感覺,自己與謎底之間只有一層薄薄的紙。輕輕一捅,就能得到最終的真相。他思索片刻,然後躍回山崖,往剛才那處墓葬走去。

    疤面少年會在這裡出現,也許與那處墓葬有關聯。這個可能性雖然很微小,但跟著盧景奔波多日,程宗揚知道,一些小線索中,往往有大驚喜。

    青石的山路依然荒涼,石徑盡頭的墓園枯草叢生,將墓園和石碑都埋沒在荒草之間。

    程宗揚分開枯草,只見墳前設了一張石制的供桌,上面空無一物,除了蛇行蟻走的痕跡一無所有,似乎從來就沒有祭奠過。那座墓碑倒是極為廣大,上面爬滿了層層疊疊的枯藤,墓碑下方赫然是一頭巨獸:贔屓。巨大的龜首高高昂起,口中生滿利齒,神情兇猛,龜甲堅實,彷彿連一座山都馱得動。

    一處神道兩側連石獸都沒有的墓葬,卻有形制如此龐大的墓碑,這墓主究竟是什麼身份?一不做二不休,程宗揚躍上石獸,用匕首挑開藤條,尋找墓主的名諱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清理了一半,程宗揚心裡已經涼了半截,等全部清理完,心裡已經徹底涼了。那碑上空蕩蕩,一個字都沒有。

    程宗揚直想罵娘,難不成讓自己把墓挖開,去找墓主的身份?碑上連名字都不留,又沒有人祭奠過,難道這是空墓?誰閒的沒事,造個空墓放在這裡,幾十年都沒有安葬?如果是預先造好的陵地,這墓主未免也活得太久了。看陵墓的年頭,墓主活到現在起碼得一百好幾十歲——漢國有這樣的人瑞嗎?

    程宗揚往碑後的墓丘看了一眼,眼珠頓時凝住。漢國平民通常是平地而葬,植楊為記,不留墳冢。有資格立冢的,依照爵位、官職不同,墳冢的高低大小各有不同,形制通常是圓形。由於墳墓被藤草覆蓋,程宗揚下意識的以為這也是一座圓冢。這會兒湊近一看,才發現碑後的墳冢竟然形如方椎,四面起梭,上方削平——這是被稱為“方上”的帝王陵墓形制!

    程宗揚怔了片刻,然後扭頭看石碑後端看去。由於背陰,碑後的藤蔓稀疏了許多,隱約能看到碑後的字跡。

    程宗揚沉著臉扯去藤條,又花費了一個刻鐘之後,終於看清刻在碑石後面的字跡,文字非常簡單,只有四個字:戾太子據。

   個字是他的諡號:戾。中間兩個字是他曾經的身份:太子。最後一個字是墓主的名諱:據。既然在漢國,這位太子應該是姓劉。

    程宗揚望著墓碑上的文字,一時沒有回過神來,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辛苦半天,居然會摸到死老頭的祖墳……

    “先祖蒙冤自盡,太子之位卻始終未廢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不知何時從碑側出來,淡淡說道:“昔日我獲封陽武侯,群臣為先祖議諡,由我選擇諡號。最終我選了這個戾字——不悔前過曰戾;不思順受曰戾;知過不改曰戾。朝中諸臣對此略無異議,便以戾字為定。其實我選此戾字,是因為先祖自盡於湖縣。戾字加水,則為淚字,以此為祭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麼沒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沒有當天子是嗎?”

    朱老頭望著山外,“我雖是皇孫,但因先祖之事,自幼便被廢為庶人,後來雖被列入宗室,但與平民無異,生長於民間。當時曾祖尚有子嗣,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能繼承帝位。十餘年間流連市井,鬥雞走犬,與洛都的遊俠兒遊戲風塵,快意恩仇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低嘆道:“那是我平生最快活的一段日子。我還記得那是我剛過完十七歲生日,朝廷突然派人找到我。原來是天子死了,新立的天子登基不足一月,就招募潛邸時的手下,準備替換朝中重臣。可惜他做得太蠢,朝中輔政的大臣實在看不過去,與呂氏聯手,廢黜了那位天子,等廢黜完才發現,近支宗室已經蕩然無存,我這位前太子的嫡孫,成了離帝位最近的一個。”

    “輔政大臣找到我,請我入宮,稟明太后,欲立我為天子,太后下詔,先封我為陽武侯,然後開始籌備登基事宜。當時我尚未婚娶,於是呂家想把一個女兒嫁給我,作為正妻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感覺氣氛有些壓抑,玩笑道:“你當時有相好的了?”

    “沒錯。如果不是朝廷來人,我便準備成親了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道:“她是一個小官的女兒,門第與呂家不啻天壤之別。我那時年輕,直接告訴呂家,我已經定過親事,非卿不娶,讓他們不必操心。”

    “沒多久,有人送來一壺酒,說是宮中所賜。阿君怕殃及家人,只能當著使者的面,喝下那壺鴆酒。”

    “等我趕到,阿君已經過世。我殺掉送酒的男子和呂氏那個女兒,又準備入宮去殺太后,卻被羽林天軍阻攔……太后重新選了一位天子,而我則開始逃亡。那幾年我化身乞丐,混跡於江湖,甚至投入佛門,裝成和尚,但一直被呂氏的死士追殺。直到我遇見毒宗一位長老,投入黑魔海門下。”

    “待我毒術大成,便返回洛都。兩個月中,我接連毒殺呂家三十餘人。呂家發瘋一樣找我,甚至請來焚老賊,還從江湖中找來大批鷹犬,要與我決戰。那些人怎麼是我的對手?我一口氣又毒殺呂家十餘人。沒想到我殺死的呂氏族人中,有人的女兒被立皇后,不久又成了太后。終於我在漢國無法存身,遠赴南荒。”

    老頭說得雖然平淡,程宗揚卻聽得驚心動魄,以一人之力挑戰漢國的後族,甚至對抗整個漢國,這老頭真豁得出去。

    “那葉媼呢?”

    “阿惠和阿慈是我和阿君的鄰居。我與呂氏結仇,連鄰居也遭了殃,只好改名換姓,與我一道逃亡。阿慈是在途中所生,剛出生,父母便去世了。她從未見過阿君,雖然名義上是阿君的妹妹,但我一向把她看作我和阿君的女兒。那時候我剃度為僧,她們也被庵堂收留。我投入黑魔海之後,阿慈卻輾轉回到洛都。等我回來復仇,才發現她不僅長成了大姑娘,而且……還與呂家的人來往頗密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悵然道:“當時我勸她離開,她卻和我大吵一通。”

    可以想像老頭當時的心情,九死一生回來報仇,卻發現視如己出的小妹妹和仇家混在一起。程宗揚同情地說道:“師太這就有點過分了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淡淡道:“阿慈父母家人都因我而死,她恨我也是應該的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咳了一聲,“大爺,我問件事,你要不想說,就當我沒問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“只差一點就當上天子,你後悔過嗎?”

    “當然後悔過。”

    朱老頭道:“如果我再聰明一點,再小心一些,阿君本來不該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說,一邊是阿君,一邊是天子之位,讓你重新選,你會選哪個?”

    “一邊是紫丫頭,一邊是天下,讓你選呢?”

    “我當然選天下。死丫頭本來就是我的,還用選嗎?”

    朱老頭感嘆道:“小程子,你比大爺當年聰明啊。”

    “哎喲,八八爺,你這好端端的,突然蹦出來一句大實話,我怎麼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呢?”

    “行了,大爺的事你都知道了,還有什麼想問的?”

    “聽說太后的父親和兄長都是你殺的?”

    “我殺的呂氏族人多了,誰知道太后的父兄是哪個?但看她恨我的樣子,多半是被我弄死的吧。”

    太后因為父兄之死,對朱老頭恨之入骨,結果朱老頭連她的父兄是誰都不知道,只不過因為是呂家人,就隨手殺了。這要讓太后知道,該吐血了吧?

    “你在南荒搞了一支近衛軍,還蒐羅那些手下,不會還想著反攻漢國吧?”

    “做夢都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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