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朝雲龍吟(第三十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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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06-03

    趙墨軒若有所思地摸著扳指,過了會兒道:“你為何不這麼跟陶五說?”

    程宗揚苦笑道:“陶五隻想著火中取栗——別忘了,他只是陶氏的繼承人之一,不是陶氏的當家人。他要想在兄弟們中間出頭,要的就是這樣的一時之利。用這種理由,是不可能說服他的。”

    趙墨軒摸著指上的玉石扳指,“程少主可有回天之力?”

    程宗揚猶豫了一下,沒有開口。

    “既然程少主無力迴天,為何不與陶五一樣坐享其成?難道這裡面有更大的利潤嗎?”

    “我?也許是因為我和晴州商人理念不同吧。”

    趙墨軒深深看了他一眼,“理念?”

    “趙兄看來,生意是不是一種競爭遊戲,我多賺一文,對方就少得一文?”

    “行商當然不是這麼簡單,但我想聽聽你的看法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看來,商業不是這樣的。雖然我們都是商人,但大多數商人都不瞭解商業的威力。”程宗揚道:“商業活動本身就潛藏著一種巨大的力量。趙兄剛才說的利潤,在這種力量所能獲得的收益面前只能算是滄海一粟。”

    趙墨軒笑道:“比朝廷的力量還大嗎?”

    “當然。”程宗揚道:“這種力量不僅超越皇權,甚至可以改變天下。”

    趙墨軒勃然變色。

    程宗揚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。這是程宗揚與晴州商人最大的分歧,算緡令風聲傳出,普通商人惶惶不可終日,晴州商人卻敏銳地嗅到其中蘊藏的商機,不遺餘力地播雲弄雨,從災難中尋求利益最大化,把漢國商賈的大面積破產,當成狂歡的盛宴。

    晴州商人的反應和手段不可謂不高明,可程宗揚的理念與他們有著根本的不同。在程宗揚看來,六朝的商業還處於十分原始的階段,資本的力量別說萌芽,根本還在胚胎之中,絲毫沒有顯露出它吞噬一切的威力。他一直考慮的,是怎麼培育市場,拓張商業在各個領域的滲透,而不是殺雞取卵式的掠奪財富。像晴州商人的作法,即使能拿到金蛋,可下金蛋的母雞也沒有了。

    趙墨軒盯了他半晌,忽然放聲大笑,“我見過的狂生也不少,可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狂妄的,居然認為商人的力量能超過天子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搖了搖手指,“是商業,而不是商人。到了商業時代,每個人都是商業的參與者,商人只是其中一方。”

    “好一個舉世皆商的狂想。很狂妄。但我很喜歡。”趙墨軒道:“最後一個問題,你會怎麼做?和陶五一道發財,還是堅持你的理念?”

    程宗揚嘆道:“說實話,我還在猶豫。”

    “那麼等你確定了之後,就來找我吧。”趙墨軒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上,半閉著眼睛道:“別人做生意是為了賺錢,程鄭卻是賺錢為了報恩——他的話我信得過。但想讓我心甘情願地掏錢,總得給我一個心甘情願的理由。程少主,我可是看好你的哦。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算緡?”雲丹琉大吃一驚。

    “陶五花了不少力氣打探訊息,應該不是亂說的。”

    趙墨軒半路就停船靠岸,說是看中了一群鹿,要去獵上兩頭。程宗揚與雲丹琉一同回到洛都。船到碼頭,敖潤等人已經等候多時,兩人當即換了大車,在車中提及剛剛聽到的訊息。

    程宗揚道:“我先去打聽一下內幕,你立刻知會雲三爺和雲六爺,儘快趕回洛都商量應對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雲丹琉答應一聲,然後坐起身,忽然身體輕顫,疼得顰起眉頭。

    “別動……”

    這會兒在車內,也不怕別人看到,程宗揚扶著她放在自己腿上,一手在她臀下慢慢揉著。

    雲丹琉臉色越來越紅,有心推開他,又覺得那樣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,一點都不爽利。正糾結間,程宗揚忽然伏到她耳邊,小聲道:“床單哪兒去了?”

    雲丹琉頓時大窘,勉強道:“扔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可是你的元紅,一生只有一次……怎麼能扔了呢?”

    “別往我耳朵裡吹氣!”雲丹琉努力推開他,紅著臉拂好髮絲。

    “剛才說的事情,千萬不要耽誤。”程宗揚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,“尤其是限田限奴兩條,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。”

    雲丹琉也提起心來,雲家這些年沒少在漢國購買田地,一旦限田令頒佈,雲家田地全部沒入官中,那損失沒有人能承受得起。

    程宗揚拉住她的手,“今晚我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還有什麼事?”雲丹琉剛問出口,就看出他表情中的意味,趕緊道:“不行!”

    “那你來找我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行!”

    “那你說,我們在哪兒見?”

    “你休想!”雲丹琉道:“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吹了聲口哨,把雲丹琉氣了個半死,但接著身體一緊,被他抱住。

    “既然這樣,咱們就先把事給辦了,免得耽誤……”

    雲丹琉聽著他的嘟囔,心裡又是惱怒又是惶恐,卻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,彷彿是興奮,又彷彿難以言說的甜蜜……但更多的則是羞憤。

    “要死啊!這是在車裡!”

    “今晚你要不答應,我還不如在車裡辦了。”

    “今晚就今晚,你先放手。”

    “這才乖嘛。”程宗揚說著掏出那張白鹿皮,“這是給你的獎勵。”

    雲丹琉顧不得他的調笑,連忙接過來,“陶氏錢莊的憑證?”

    “十七萬金銖。這可是你贏的。”

    雲丹琉長長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“你立刻把錢提出來。但無論誰來要債,說的條件再好,也不能給。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?”

    “因為我們現在需要現金,大量現金。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敖潤滿身大汗地狂奔過來,遠遠便忽哨一聲。韓玉聞聲開啟大門,敖潤顧不上答話,逕直奔進庭中,一面飛奔,一面從懷裡取出一隻竹筒。

    程宗揚、程鄭、秦檜等人已經在廳內商談良久,見敖潤進來,同時站起身。程宗揚沒有著急詢問,而是先倒了杯水遞了過去,“喝口水再說。”

    敖潤接過水杯一飲而盡,抹了把臉上的汗,長喘了幾口氣,穩住心神,這才說道:“大司農不在府上。我去見了徐常侍、蔡常侍,還有鴻臚寺幾個相熟的朋友,都沒有聽說過這事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皺起眉頭,寧成是大司農,他出門在外也就算了,蔡敬仲不知情也不算意外,但沒道理連徐璜也一無所知。

    敖潤把竹筒放在案上,“最後徐常侍找到具瑗,才從簣中翻出這封奏疏。”

    程鄭道:“簣中?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天子批閱過的奏疏一般都發往尚書檯,若是還需要斟酌,就收在玉堂前殿的竹簣裡。”

    敖潤道:“就是這個。但這一封上面沒有天子的御批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訝然道:“這封奏疏天子還沒有看過?”

    “不好說。徐常侍也拿不準,也許是看過,但天子沒有留御批;也許是剛呈上來,被人誤收到簣中。還有,這奏疏沾過水,後面的姓名都洇了墨,辨認不出來。”敖潤道:“徐常侍身邊沒有合適的人抄錄,索性讓我把奏疏帶出來,等家主看完,我還要送回去。”

    說話間,秦檜已經開啟竹筒,抽出奏疏,一目十行地瀏覽一遍,然後神情凝重地遞給家主。

    那封奏疏是寫在一張素絹上的,字數並不多,但內容一條一條觸目驚心,正與陶弘敏所言一模一樣。奏疏上夾雜著水痕,不少字跡模糊不清,尤其是上疏人的姓名徹底洇成一片零亂的墨跡,一個字都認不出來。

    秦檜道:“且不說奏疏的內容,只看疏中言辭,多半是刀筆吏的手筆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仔細看著,那封奏疏從漢國秋糧減產說起,對國中生民藩衍而土地日蹙的狀況憂心忡忡,提到大量土地都集中在富戶手中,以至於富者益富而貧者益貧。接著筆鋒一轉,指斥商賈之流不事生產,一味囤積居奇,賤買高賣,都是些於國無益的蠹蟲。

    朝廷對田地收取的賦稅不過三十稅一,那些商賈對佃戶收取的田租卻達到三成甚至四成,不勞而獲,坐享其成。朝廷因天災免稅,廣施雨露以為恩典,那些商賈受朝廷恩惠免稅,收取的田租卻不減升斗,如此倒行逆施,胡作非為,掠奪他們的財富簡直天經地義……字裡行間透出的嚴苛與森寒,果然是酷吏的口吻。

    程宗揚把奏疏遞給程鄭,一邊道:“朝中最有名的酷吏,要算是御史大夫張湯了。會不會是他?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也許是寧成。他身為大司農,主掌財計,因算緡上疏,正是分內之事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搖搖頭,“我看不像。寧成雖然執法嚴酷,但對商賈的看法不似奏疏中這樣偏激。”

    程鄭道:“行文雖然酷似刀筆吏,但看這疏中的條款,倒更像是不涉實務的文士所為。”

    秦檜思忖道:“也許並非出於一人之手。只是這奏疏如此要緊,為何會有人把它藏起來?”

    “只是個意外吧。”程宗揚把小黃門不小心弄溼奏疏,正好被趙墨軒相熟的內侍看到,私下透露風聲的事說了一遍。想來那小黃門怕擔責任,把奏疏悄悄投入簣中。

    程鄭憂心忡忡地放下奏疏,“此令一齣,不僅漢國商賈破家在即,其餘五朝的商賈也必定人人自危,往後的生意愈發難做了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在廳中踱著步,“老秦,依你看,天子有幾分可能依奏實行?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這些條款正合天子的脾性,若是太后一方不反對,算緡令十成十會推行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呂氏一方會反對嗎?”

    “我看不會。”程鄭道:“那些豪族有權有勢,商賈徒有錢銖,在他們眼中無非是待宰的肥羊。天子既然下刀,他們可沒理由攔著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想了一會兒,“那位趙墨軒……怎麼樣?”

    程鄭道:“我這些年在晴州,和他打過不少交道。他這人平常看似懶散,但作起生意又快又狠,敢打敢拚,而且獨具慧眼,出手必中。他的生意都是自己一拳一腳打拼出來的,雖然身家比不上晴州那些累世行商的鉅富殷實,但無論朱家還是陶家,都不敢小覷於他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合作的話,能信得過嗎?”

    程鄭道:“老趙在生意場上的口碑還不錯,為人極講信義,而且五萬金銖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大錢。信得過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停下腳步,“這奏疏雖然出了意外,被人藏了起來,可藏得了一時,藏不了一世,遲早天子會召上疏人奏對。大家都認為此事勢在必行,看來算緡是躲不過了。”

    “依主公的意思呢?”

    “依我的意思,當然不能讓算緡令推行下去。”程宗揚道:“陶弘敏他們與太后有了齟齬,該損失的都已經損失了,當然不在乎漢國商賈的死活,我們和雲家不同,在漢國的利益輕易不能拋棄。”

    秦檜提醒道:“算緡令的推行已成定局,螳臂擋車,殊為不智。眼下一是設法避開算緡令,保全資產;二是與晴州商會合作,莫失良機——二者必選一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沉默良久,然後嘆道:“你說的沒錯,這個機會不能錯過。”

    雖然六朝沒有人像自己一樣瞭解商業的威力,更清楚商業發展對社會的推動作用,但領先半步是天才,領先一步是白痴,領先無數步那就是妥妥的神經病。陶弘敏說得沒錯,這是一個暴發的良機,自己若是因為一個單純的信念,而放棄這次攫取財富的機會,那就是純粹的傻瓜。

    理想與現實的衝突,這麼赤裸裸的擺在面前,讓程宗揚一時間難以抉擇。左思右想都沒兩全之策,最後程宗揚乾脆道:“這次發財的機會我肯定要抓住,程大哥,你熟悉漢國的商業,這事拜託你來操辦,儘可能趁這個機會把漢國的商脈控制住。”

    “商脈?”

    “不錯。陶五想的是掙快錢,撈一把就走。他有他的需求,貪圖實利也無可厚非。但咱們不妨把目光放長遠一些,借這個機會盡量控制商脈。”

    “十萬金銖的貨物,五萬金銖的錢銖……”程鄭盤算片刻,點頭道:“有這筆錢的話,可以一試。”

    “不止。”程宗揚道:“雲氏拿到現款還完賬,被封的財物一旦解禁,這又有十幾萬金銖。”

    “這就有三十萬了。”程鄭還是頭一次操控這麼大筆財物,精神頓時一振,躍躍欲試地說道:“這筆生意做的過!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算緡令一旦推行,商業必定萎縮。控制商脈又有何益?”

    “所以,”程宗揚話鋒一轉,“算緡令對商業的損害必須降低到最小——奸臣兄,這就是你的任務了。”

    秦檜搔頭道:“若是宋國,還有法可想。可漢國的酷吏執法森嚴,幾乎沒有活動的餘地,更沒有什麼情面可講,算緡令一旦頒佈,就是天命難違……”

    程宗揚拍著秦檜的肩膀,使勁給他打氣,“別人沒辦法,可你一定能行。老秦,你的能力我是信得過的!你最大的缺點只有一條:不夠自信!你儘管放手去做!有什麼事我給你擔著!正好借這個機會,讓漢國群臣看看咱們的手段!”

    程宗揚一通忽悠打氣,讓秦檜也大為心動,尤其是最後那句話。秦檜自負才謀,心底也是頗有幾分傲氣的。眼珠略微一轉,秦檜心下已經有了主意,拱手說道:“為主分憂,謀士之職。屬下必不辱使命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主意了?”

    “略有所得,不過要先找到上疏之人,才好對症下藥。”說著,秦檜抖了抖絹帛,“該請盧五爺出手了。”

    馮源進來道:“盧五爺來了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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