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集 臨安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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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06-03


    李師師又是好氣又是好笑,“還剩了一半,都給你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這還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拿起糖葫蘆,咬了一顆。

    李師師道:“我娘不知道從哪裡聽說賈師憲要被治罪,因為聽說你是走賈太師的門路買的官,才來要我回家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終於明白,難怪阮香琳看不上自己,在他們眼中,只有權力才是實實在在的,無權無勢或者失去後臺的商人,不過是魚肉而已。看來賈師憲倒臺,對自己的影響遠比想象中要深遠得多。

    “令堂訊息夠靈通的。”

    “鏢局訊息原本就比外面快些。何況城中都已經傳遍了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搖著糖葫蘆道:“她老人家可猜錯了,我走的不是賈太師的門路。”

    “別人會信嗎?”

    李師師道:“你連悅生堂的鎮堂之書都能討來,難道還沒關係?”

    程宗揚頓時來了興趣,“你看了嗎?怎麼樣?好看不好看?”

    李師師啐了一口。

    程宗揚笑道:“你放心,老賈要倒臺,我頂多倒點兒小黴,大事不會有。”

    第八章

    賈師憲還沒有倒臺,已經黑雲壓城,各路英雄都磨刀霍霍地準備宰自己這隻肥羊。程宗揚頭一次意識到,賈師憲如果失勢,給自己帶來的麻煩,恐怕比江州被宋軍攻下還大。

    雖然在李師師面前拍著胸脯說得口響,程宗揚心裡其實也是沒底,一整天都憂心忡忡,生怕賈師憲那邊剛被下詔問罪,自己這邊就迎來各路前來抄家的官府好漢,把盤江程氏按倒剪毛、剝皮、再大卸八塊。因此童貫帶來的訊息,讓他感覺自己就像在作夢一樣。

    “老賈沒事了!”

    江州之戰是賈師憲一手挑起,如今釀成大敗,如果追究責任,賈師憲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。宋主先賜死翁應龍,接著召回滕甫,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賈師憲這一次在劫難逃,然而事件的發展卻出乎每個人的意料。

    就在昨天程宗揚與高俅在橡樹瓦盡情看球的時候,賈師憲奏請入宮,單獨奏對了一個時辰。第二天中午,宮中傳出的訊息便急轉直下:夏用和身為主將,指揮無方,勒令于軍中戴罪立功。

    捧日軍右廂都指揮使石元孫臨陣逃脫,奪職下獄,付有司問罪。

    筠州常平倉連番失火,滕甫身為知州,缺乏管束,以失察去職。

    王禹玉年老多病,上書請郡外放,欽命判知筠州……

    接著是朝中的人事變動,戶部、刑部、工部尚書同時致仕,由各部侍郎處置部務。隨著王禹玉出外,樞密院也徹底成了空架子。這一連串的詔書令人眼花繚亂,等眾人清醒過來,王禹玉一黨已經在賈師憲雷霆萬鈞的反擊下被連根拔起。

    原本就大權在握的賈太師,在朝中再無對手。

    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程宗揚叫道:“老賈篡位了?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其中定有隱情。童公公,不知宮中這幾日可有何異動?”

    程宗揚在城中的宅子是鵬翼社暗中經營的私產,因為報備吏部時填寫的就是這處地址,因此孫天羽的皇城司與童貫的大內傳遞訊息時,都在此處。童貫一大早扮成小廝,送來宮中最新訊息,見程宗揚如此驚愕,不禁頗有幾分自得。

    “異動倒稱不上。”

    童貫壓低聲音道:“只不過賈太師與陛下對晤之前,先去見了太皇太后。”

    “太皇太后?”

    “是陛下的祖母。當年待賈妃是極好的。”

    童貫道:“也不知道賈太師說了些什麼,太皇太后便把陛下叫去著實教訓了一通,陛下一向孝順,不得已才把王宰相貶出朝廷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恍然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
    賈妃是賈師憲的姊姊,先主的妃子。論起來賈師憲也算是太皇太后的子甥一輩,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說上話並不奇怪。

    秦檜卻皺眉道:“賈師憲是用何言辭打動太皇太后的?”

    這倒是個問題。若論親近,一個是親生孫子,如今的大宋之主。一個是已故子妃的異母弟弟,親疏天差地遠。除非賈師憲有足夠的理由,否則根本不可能說動太皇太后。

    童貫為難地說道:“這個……小的著實不知。”

    這種機密的對談,世間除了賈師憲、太皇太后和宋主本人,恐怕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,秦檜這一問只是點出其中的關鍵,並沒有指望他能答出來。

    秦檜不再言語,拿過高俅、童貫、孫天羽等人從不同渠道送來的各種訊息,仔細翻閱。

    高俅的情報是程宗揚親自拿來的,內容側重軍事,鉅細無遺。但時間在賈師憲入宮之前,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內容。

    從宮中傳來的最新訊息分析,江州之敗的處置結果明顯是拿石元孫當了替罪羊。對夏用和的處置看似嚴厲,但以夏夜眼的年紀,此戰結束就該解甲歸田,一個戴罪立功,反而保留了他的兵權,其實是明貶暗升。

    滕甫與王禹玉是賈師憲的政敵,免職的免職,趕走的趕走,處置起來一點都不含糊。王禹玉的黨羽在這次官場地震中大都被清除出去,以至於樞密院和三位尚書的位置都出現空缺。韓節夫、史同叔與蔡元長三個都是聰明人,並沒有表明傾向哪一方的立場,反而成了宋主與賈師憲搏奕之中雙方都可以接受的人選,眼看要成為這次官場地震的大贏家。

    程宗揚親自把童貫送出後門,這位自己安插在宮中的耳目才心滿意得,兩袖金風地離開。

    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秦檜足不出戶,整個下午都在檢對情報。不久,安排在明慶寺的眼線拿來祈福榜上的新出現張貼。程宗揚隨即趕往祈福字條上的地址,取回高俅送去的最新訊息,一併交給秦檜,自己則趕往武穆王府和錢莊檢視生意。

    次日黎明,熬了一個通宵的秦檜依舊神采奕奕。程宗揚打著呵欠暗道:奸臣這活兒果然不是誰都能做的,瞧瞧死奸臣這精力!話說回來,身體要差點兒,也幹不了那麼多壞事。

    經過一夜的篩選,在這些涉及近數十名官員,幾百件錯綜複雜的情報中,秦檜挑出三條並不起眼的訊息。

    一條是皇城司易主,原任皇城司使李憲去職,由大貂璫封德明接任。

    一條是宋主命太醫院挑選良醫前往選鋒營,訊問大貂璫秦翰的傷勢。

    還有一條是晉國舞都侯張少煌將赴臨安,作為正使出席宋國的千秋節。

    “空穴來風,未必無因。屬下懷疑,宋國宮中確實丟了一個要緊人物,而且與皇城司脫不了關係。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皇城司使換人,便是針對此事。李憲常年在軍中,皇城司使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榮銜,但對這位封公公可就要緊得很了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思索片刻,“你查一下,宮裡有沒有姓韋的妃子。”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

    秦檜毫不遲疑地答道:“屬下已經查過,宮中姓韋的只有一個,卻不是妃子,乃是當今太后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雖然早有準備,聽到此言,心裡還是狠狠地跳了一下。難道被自己從黑魔海的巢穴救出來,跟了自己幾個月,一路被自己吃了無數豆腐的夢娘,會是宋國的太后?

    不會吧?聽說她和嶽鳥人有一腿,還生了一個女兒——如果不是下落不明,說不定自己又得喚嶽鳥人一聲岳父了——難道自己佔了嶽鳥人女兒的便宜,又佔到他女人身上?姓岳的鳥人對我也太好了吧!

    程宗揚乾笑道:“不會太后丟了吧?”

    “應該不是。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太后初八會往明慶寺祈福,宮中嚴令皇城司隨行護駕。”

    “太后經常去上香嗎?”

    “內宮后妃大都好佛崇道,四月初八是浴佛節,每年此時宮中妃嬪都會往寺廟上香。”

    夢娘將以前的記憶全然忘卻,但當日在筠州香竹寺,她上香的動作明顯是經常燒香禮佛的。程宗揚越想越是疑心,會不會是真是宮中的太后被人擄走?盧景曾經說過,他和斯明信以前闖到宮裡,逼問過太后嶽帥之女的下落。他們兩個既然能偷入大內,劍玉姬想從裡面帶個活人出來,也不是難事。如果夢娘真是宋國太后,那麼四月初八的浴佛節上,燒香那位多半是個幌子……

    思索間,程宗揚脫口道:“魚目混珠!”

    秦檜皺眉想了片刻,“屬下倒未想得如此之深,不過也絕非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萌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,想知道太后是真是假,四月初八那天去明慶寺看一眼不就行了?

    程宗揚靠在椅背,手指敲著扶手道:“還有呢?”

    “另一條是關於江州兵敗。秦大貂璫在撤軍途中傷勢突然加重,此事頗為蹊蹺。”

    秦檜沉吟道:“秦某猜測,秦大貂璫必然是與人交手,以至負傷。能在江州擊傷秦大貂璫的,無非三股勢力:星月湖、蕭侯爺、北府兵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是孟老大。這麼大的事他不會不提。”

    “不錯。我們已經知道並非星月湖大營,而且北府兵出動的可能性也很低。那麼就剩下蕭侯爺。”

    “這裡還有一條訊息,”

    秦檜拿出一份最新的邸報,“因累年入不敷出,空耗錢糧,於朝廷無益,詔罷丹陽船舶司。”

    秦檜放下邸報,“然後是最後一條:晉國以舞都侯為使節,赴臨安為宋主賀壽。”

    丹陽位於晉宋兩國北部交界,是雲水中游最重要的碼頭之一,船舶司別說經營不善,就是想賠錢都不容易。宋國說撤就撤,除非是與晉國作了臺下的利益交換。

    “幹!”

    程宗揚怔了片刻,然後拍案而起,“王茂弘!”

    高俅送來的情報曾提到賈師憲派人赴建康,以丹陽渡口的使用權換取晉國的表態,此事後來不見下文。沒想到僅僅一個多月時間,宋國就突然撤掉了丹陽的船舶司。由此推想,江州大敗的訊息傳來時,賈師憲很可能正在與晉國的使者交涉,談判的結果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程宗揚又是感嘆又是佩服,“王茂弘這條老狐狸遠在建康,照樣把手伸到臨安。用本來就留不住的江州換一個丹陽渡,這生意怎麼看都有夠划算的!”

    “更要緊的是幫了賈師憲一個大忙,讓賈師憲有理由繼續把持權柄。”

    秦檜道:“賈師憲非是無能之輩,單以才具論,堪稱中上之姿。但其為人輕佻,分心頗多,以其中上姿,用在國事上的不過五成,便落為中下之等。讓其執掌宋國權柄,諸國儘可高枕無憂。否則賈師憲失勢,宋國有一二英才,未嘗不能振作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笑眯眯道:“蔡元長、韓節夫、史同叔,還有你秦會之,我瞧著都是大宋出類拔萃的英才嘛。”

    秦檜哈哈一笑,“秦某若治宋國,若烹小鮮耳!”

    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圍繞宋國權柄的一場明爭暗鬥,最終以賈師憲的大獲全勝而告終。賈師憲外戰也許外行了點,一個江州就讓他損兵折將,丟盡大宋的臉面。但在權力鬥爭的內戰中,老賈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,當圍觀者都以為他要血濺五步的時候,賈師憲突然出手,一劍封喉,直接把對手都掃到歷史垃圾堆裡,盡顯奸雄本色。

    賈師憲的位子既然穩如泰山,前幾天圍繞盤江程氏的烏雲也隨之消散。首先是臨安府的官吏們,很負責地把控訴程氏折遷的鄰居抓到官府,二話不說,先打了一頓板子,給了程宗揚一個十足的人情。

    接著通源行也痛快地交出生意,明面上管事的劉掌櫃堆起滿臉笑容,由衷地歡迎盤江程氏派人接收。通源行背後兩大東家,王讓人送來一份賀禮,梁師都則是親自上門,對這個比自家兒子也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執禮甚恭,攀不上賈太師的高枝,能抱住程氏的大腿也是好的。至於黃鶯憐,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,把自己送到新主人床上。

    聽說錢莊的生意仍不見起色,蔡元長也派人傳話,當初定下的分月支付,可以緩些日子再交。

    一連串的前倨後恭,讓程宗揚啼笑皆非之餘,也不禁感嘆權勢的威力。因此當廖群玉親自上門,表示太師有請的時候,程宗揚立刻備了禮物,帶著秦檜一同趕往遠在葛嶺的半閒堂。

    廖群玉一掃前些日子的憂色,眉宇間神情輕鬆了許多。他與秦檜一路談詩論文,說到妙處,彼此撫掌大笑。

    程宗揚昨晚鬧到凌晨方睡,這時坐在馬車上一顛,不由睏意上湧,忍不住打了個呵欠。

    看到廖群玉的目光投來,程宗揚歉然說道:“昨晚大醉一場,讓廖先生見笑了。”

    廖群玉微笑道:“酒能亂性,所以佛家戒之。酒能養性,所以仙家飲之。無酒則學佛,有酒則學仙,只是不可貪杯。”

    “受教受教!”

    程宗揚笑道:“小子無知,剛知道廖先生的悅生堂是有名的書坊,不知道平常的書籍是怎麼印的?”

    “無非石印、木印兩種。”

    廖群玉道:“技法都是一般,先製成原稿,翻轉過來鋪在木石上,由工匠依稿逐頁雕刻出陰文,然後上墨印製。”

    “雕刻一頁大概需要多長時間?”

    “若是木版,通常一個熟練工匠每日能雕刻兩到三頁,石版須減半。”

    “廖先生覺得石版和木版哪個好些?”

    “各有千秋。石版版材耐久,但費時費工。木版易雕,卻不易儲存,往往變形開裂,或是易腐易朽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微笑道:“廖先生考慮過活字印刷嗎?”

    “活字?”

    廖群玉搖頭道:“不及雕版多矣。”

    當初一聽說廖群玉的悅生堂是印書的,程宗揚就想到了活字印刷術,有心靠這個先進技術改變時代程序。這會兒聽到廖群術的話,程宗揚幾乎跳起來,活字竟然不如雕版?你們這腦筋也太老了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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