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集 漢國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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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06-03


    盧景冷冰冰來個獅子大張口,“若要那人性命,一千金銖起價。”

    姓唐的中年人連忙道:“並非殺人,只是想請先生找到當晚在客棧留宿的客 人,是何姓名、如今在何處。因為是世外高人,如果可能,還請先生不要打擾其 人,只要知道姓名,吾友自會前去拜訪,以免有失禮數。”

    “上湯是西去函谷關的必經之地,平日過往的旅者數以千計。那家客棧即使 只是尋常門店,每日出入的也有數十人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只須找到八月九日戌時到次日寅時之間,在店中停留的客人即可。”

    姓唐的中年人道:“無論是不是那位世外高人,只要是當時在店內的客人,每找 到一人,敝人都願付三百金銖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聽得有些心動,三百金銖啊,平常人一年的收入也就十個金銖左右, 三百金銖什麼概念?不過轉念一想,這任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,就是給一萬金銖 也是白搭。

    盧景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,“五百。”

    “可。”

    姓唐的中年人一口應諾,“不過限在十日之內。超過十日,每找到 一人只得三百金銖。一月之後就不須再找。”

    “先付六成。”

    姓唐的中年人二話不說,拿出三卷封好的金銖,每卷一百枚,“還有一事要 囑咐先生,言不傳六耳,你我之外,此事切不可有第三人知曉。”

    盧景忽然道:“你不怕我拿了金銖遠走高飛嗎?”

    “疑人不用,用人……”

    那人停頓了一下,“自然不會有疑心。”

    說著又強 調道:“務必請先生全部找到,一個不漏。”

    雙方約好傳遞訊息的方式,姓唐的中年人告辭離開。

    第三章

    程宗揚從屏風後出來,“這人是開玩笑的吧?”

    “你覺得呢?”

    “身份一看就是假的。什麼做的小生意?隨手拿出三百金銖,眼都不眨。而 且你看到沒有?他走的時候,一點都沒有如釋重負的樣子,倒是滿臉憂心忡忡, 我瞧著,他根本就沒指望你能找到那些人,說不定他從頭到尾編的都是故事,那 些人壓根就不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金銖可是真的。況且,”

    盧景拿起一封金銖掂了掂,說道:“穎陽侯可不 是喜歡開玩笑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誰?”

    “那人雖然換上布衣,但鞋子來不及換,鞋尖有根扯斷的線頭,斷痕尚新, 顯然上面原本嵌著明珠。他右手中指有繭,是常用刀筆留下的痕跡。一般書吏穿 不起珠履,穿得起珠履的極少會用刀筆。穿珠履又擅用刀筆的,只有權貴家的門 客或是家奴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麼知道是穎陽侯呢?洛都的王侯起碼有幾十個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記得他說那句『疑人不用,用人……』,”

    盧景停頓了一下,然後道: “是不是有些古怪?”

    程宗揚回憶了一下,“是有些奇怪。『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』,這樣順口的 話,他居然說不出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說不出,是因為避諱。”

    盧景道:“穎陽侯呂不疑的名諱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對避諱並不陌生,也知道漢國極重避諱,尤其是名諱。通常情況下, 與帝王名字相近的名詞一律都需要改動。比如月宮的嫦娥原名姮娥,呂不韋的相 國原本是相邦,二十四節氣中的驚蟄原本是啟蟄,都是因為帝王的名諱而改動。 有些還能改過來,像是王昭君,為避司馬昭的名諱,改成王明君,因此關於她的 詩都叫明妃曲,好歹本名還在,只是多了一個別名。而同樣避諱的蔡文姬,就很 少有人記得她本名是蔡昭姬。

    帝王以下,子女對父母,門客對主人,同樣需要避諱。前者如李賀,其父名 晉,連考進士都受世人非議,以至鬱鬱而終。還有杜甫,傳說詩聖的母親名字是 海棠,所以終生不詠海棠。後者最有名的例子是馮道,他的門客讀老子,“道可 道,非常道”一句,讀成:“不可說可不可說,非常不可說。”

    姓唐的中年人對“不疑”二字的遲疑,顯然是出於避諱,盧景能從中找出事 主的名字,也算是敏銳。不過程宗揚在意的是另一件事,他皺眉道:“呂氏家族 的人?”

    “不錯。”

    盧景道:“呂家這一代都是廢物,倒是這位穎陽侯有好學之名, 人稱禮賢下士,有君子之風。”

    盧景語帶譏誚,對呂不疑這位君子十二分的看不上眼。不過這是盧五哥的家 風,就算把孔聖人搬到他面前,也照樣給白眼。倒未必是呂不疑並非君子。

    程宗揚道:“難道穎陽侯真遇上什麼世外高人了?”

    盧景彈了彈手指,“誰知道呢?”

    程宗揚忽然閃過一個念頭,“能讓一位王侯都在意的世外高人——會不會是 那位嚴君平?”

    盧景道:“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“沒有理由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坦白說道:“我只是覺得這事挺蹊蹺。以穎陽侯呂不 疑的身份,能被他看重的世外高人,整個漢國也不會有多少。而這樣的高人多半 是成名人物,想要去查,並非難事。穎陽侯遇到卻難覓蹤跡的高人,很可能是哪 位成名人物隱名埋姓。嚴君平銷聲匿跡,會不會藏身在客棧之中呢?”

    盧景不置可否,為了尋找嚴君平的下落,他和斯明信幾乎把洛都翻了一遍, 如果坐在屋中就有人送來線索,機率比天上掉餡餅還小。

    程宗揚道:“五哥,這生意你接不接?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不接?”

    盧景道:“找到一個五百金銖——營裡的兄弟一個月也就 是一枚金銖的開銷,五百金銖夠我養一個營的。”

    “錢是不少,可一點頭緒都沒有,怎麼找?”

    “我怎麼知道?”

    盧景翻著白眼道:“趕緊睡覺,明天早點跟我出門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洛都四周雄關林立,最有名的莫過於函谷、虎牢、伊闕和轘轅四座雄關。上 湯位於洛都與函谷關之間,距都城三十餘里,是洛都西行的必經之地,也是西行 的第一個落腳點,因此市鎮人口雖然不多,卻頗為繁華,單是客棧就有十餘家。

    黎明時分,平安客棧還沒開門,便傳來一陣粗暴的擂門聲,“開門!官爺查 案!快著些!”

    店主慌忙出來,剛卸下門閂,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,店主一個踉蹌,險些跌 倒。

    一名漢子打橫進來,他留著一把大鬍子,穿著一身油膩膩的皂服,衣角掖到 腰間,褲腳滿是灰土。

    店主一看他的架勢,立刻矮了三分。鄉間百姓最怕的倒不是縣官,而是這種 隸役,他們上下勾結,黑白通吃,一句話就能讓自己破家。何況這位的打扮一看 就是鄉中的遊徼——遊徼雖然是主禁盜賊的小吏,但店主知道,有些遊徼比盜賊 還狠。

    那遊徼眼睛似乎長在頭頂上,仰著臉對他看都不看,喝問道:“青天白日, 連門都不開!莫非做的什麼奸事!”

    “不敢!不敢!”

    店主連忙說了一堆奉承話。

    遊徼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,“聽說是你的店著火了?”

    這話換作別人來問,店主一口就啐過去,你們家才著火了!但差爺開口,他 頓時鬆了口氣,一顆心放回肚裡,趕緊說道:“差爺明鑑,失火的是鎮外的長興 腳店。”

    遊徼大咧咧道:“不是你這裡?”

    我這裡像是著過火嗎?店主陪著小心說道:“不是,不是。”

    那遊徼還不肯走,反而翻著眼睛道:“什麼時候著火的?”

    店主趕緊道:“前天夜裡。天乾物燥,又是半夜失的火,聽見動靜房子都已 經燒穿了,孫老頭一家老少,沒一個跑出來的。”

    遊徼哼了一聲,“我聽說腳店的東家有些仇人,是被人挾私報復——”

    “絕 無此事!”

    店主道:“腳店的孫老頭鎮上人都知道,最是老實忠厚,從不跟人結 怨。”

    遊徼翻了翻眼睛,“不是你燒的?”

    店主腿一軟,差點跪下,含血噴人啊!這賊胚上門就是敲詐來的,要不能讓 他滿意,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。店主趕緊掏出幾枚銀銖塞到遊徼手中,低聲道: “差爺打點酒喝——腳店的失火真跟小人沒關係啊。”

    遊徼掂了掂錢銖的份量,然後收到懷中,大咧咧道:“不是你就好。官爺問 你幾句話,可聽仔細了。”

    店主暗暗抹了把汗,“是是。”

    遊徼隨便問了幾句,無非是這幾日見過什麼生人,鎮上有沒有什麼異狀。店 主一一作了答,那遊徼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,渾沒放在心上,最後道:“腳店 在什麼地方?”

    店主趕緊指了方位,送瘟神一樣把差爺送出門去。

    遊徼大步走出巷口,一轉身,揭下鬍鬚,脫下隸服,露出裡面一件破舊的褂 子,然後手掌往臉上一抹,落下時,剛才一番兇惡的表情已經不翼而飛,變得面 黃肌瘦,愁眉苦臉,活像是一個神情憔悴,為溫飽奔走的年輕人。

    時辰尚早,街上行人並不太多,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,然後遲疑地朝一 處攤肆走去,畏縮地抱了抱拳,低聲細氣地說道:“敢問大姐,不知鎮上的長興 腳店還有多遠?”

    攤肆上正在烙餅的婦人停下手,“長興腳店?你找那裡做啥?”

    年輕人露出一絲慚愧,“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回鄉,僱了腳伕挑運家俬,到現 在也沒見人來。那些腳伕是小的僱的,事情便著落在小的頭上。聽說他們是在長 興腳店落腳,小的來找找,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。”

    婦人同情地說道:“這……只怕是不好找了。呶,長興腳店就在那邊。”

    年輕人抱拳長揖,“多謝大姐。”

    說罷匆匆趕去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

    那婦人叫住他,“這個餅子你拿上。”

    年輕人連連擺手,“不用不用,我有錢……”

    “拿著吧。”

    那婦人快人快語,“看你的樣子總是有幾天沒睡好了。放寬心 些,左右不過是些家俬罷了,哪裡就不過日子了呢?”

    程宗揚佩服地看著他,“行啊,五哥,你這可發財了啊……喲,還有張餅。 虧心不虧心啊?”

    “不吃拉倒。”

    “別啊。大半夜起來我還沒吃東西呢,給我半個。”

    盧景昨晚說的“早點出門”,可不是一般的早,程宗揚剛睡到半夜就被他拖 起來,兩人跟作賊似的,翻牆摸黑出了洛都。城門外,蔣安世已經備好馬車,連 夜馳往上湯。

    程宗揚撕開餅子,一邊吃一邊說道:“有事直接問不行嗎?幹嘛繞這麼大一 個圈子?”

    “直接去問,別人會說嗎?”

    “為什麼不說?”

    “五根手指還不一般齊呢,你會說,別人未必會說。何況還是失火滅門的大 事,萬一背後有風險呢?趨利避害方是人之常情。”

    “花點錢不就行了?”

    程宗揚道:“咱們現在缺的是時間,又不缺這點錢。 如果這樣問話要兩天時間,花錢用一天就夠了。”

    “花錢買的訊息最不可靠。”

    盧景道:“用一天時間買來的訊息,只怕要用 五天時間來分出其中的真假。更要緊的是,你花錢去買訊息,只會讓人憑空生出 疑心。讓你去當殺手,只怕第一鋪生意就把命搭進去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摸著下巴道:“好像有點道理……五哥,你再教我幾招。”

    盧景也不藏私,“想從別人口中套出話來,無非是四招:脅之以威,誘之以 利,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。威脅利誘乃是下著,切忌輕用。用時先要看人,漢國 民風悍勇,威武不能屈者大有人在。貿然相逼,只會弄巧成拙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方才那位店主,自己有家有業,又是做著迎來送往的生意,輕易不會 與人結仇,如此便有了三分。縣官不如現管,我扮做遊徼,進門厲喝,看清那店 主畏懼隸役的威風,這便有了五分。但此時若是一味用強,只會落了下乘,因此 我放出口風,說是查旁處的案子。聽到事不關己,那店主失了戒心,這便有了八 分。我再略微一嚇,店主塞錢過來,知道他膽氣已喪,這才有了十分。到此時你 再問他,必是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聽得佩服不已,單是一個逼問就有這麼多學問,盧五哥的巨寇世家真 不是白來。

    “那店主說了什麼?”

    “他說初九夜間打烊時,見到一行車馬路過。是什麼人他沒看出來,但看到 車上打著旗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精神一振,“旗上是什麼字號?”

    “店主不識字。”

    程宗揚一陣鬱悶,六朝除了宋國還好一些,其他幾國的識字率能到百分之十 就燒高香了。

    盧景停頓了一下,“……但他記得旗上有一大一小兩個方框。”

    “回?不對!呂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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